六点半开饭,宁昭同五点钟被拎起来,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勉强收拾出个能见人的模样,她攀着他的手站起来,将大衣披上。沉平莛看她这幅腰酥腿软的样子,直接将手探进去,揽过她的腰:“晚上不欺负你了。”
一句话惹得她腿间都下意识夹了一下,面上的腮红顿时自然了许多,她稍稍别开脸,不肯看他:“走吧。”
沉平莛今天心情绝好,柳永丞一见面就看出来了,笑着伸手过来:“书记气色好。”
虽然还没由人大正式任命,但按照惯例来说,沉平莛在中央政治局位次第五,应该是中央书记处书记才是。
和柳永丞吃饭不算什么难对付的应酬,沉平莛很给面子,没有反驳他,还多握了一会儿:“得见故人,自然开心。”
柳永丞笑得更真诚了几分,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里面聊吧。”
水连生对沉平莛是有提携之恩,但他跟沉平莛只有很勉强的一面之缘,这句“故人”他还真有几分心虚。但沉平莛主动给他扣上这么个帽子,他只能高兴真诚地领情,谁让人家不到五十就坐上自家岳父都不敢想的位置了呢。
知道宁昭同不太舒服,沉平莛压着步子,手臂半扶在她身后。柳永丞见了,心头稍稍一顿,倒突然想起了年前岳父提到的一句话。
“小莛啊,说好听点,讲规矩,知轻重,别向他求报,他对你就还能有几分情分。但要说难听了,这个人太爱惜羽毛了,做派确实显得凉薄……哦,倒是听到点儿不三不四的传闻。他要还在女人的事上拎不清,迟早要栽跟头!”
女人。
他看见沉平莛接过女人的外套,亲手为她拉开座椅,甚至俯身下去为她整理裙裾,总有几分异样感觉。
沉……是在女人的事上拎不清,还是在这个女人的事上拎不清?
宁昭同坐定,一边用毛巾净手,一边漫漫扫了一眼桌上众人。
她和沉平莛,对面是柳永丞和水梦君。
沉平莛一个政治局常委,湖北应该没有人敢让他等着,所以那些空着的地方不会再有人来……家宴?
“老书记现在身体如何?”沉平莛先开了口,问的水梦君,“上回听说肾脏上有些毛病,有没有大碍?”
水梦君高干家庭出身,又嫁了个从政的才俊,对官场应酬这套相当熟稔,笑起来看着相当从容:“劳您探问,住了两个月的院,恢复得还不错。”
住了两个月的院,那就不能说没有大碍了。
沉平莛从中读出一点微妙的锋芒,倒不能确定水梦君是不是真有嘲讽之意,笑了一下,还是那样眼角都不动的淡笑。
他知道水连生病得不轻,是需要换肾的程度,但他不能表现出他知道。
八道冷盘落定,就该启酒了。
不是公务宴请,柳永丞自然要把规格拉满,上的是陈酿茅台。不多时侍者端上来一壶醒好的红酒,水梦君示意宁昭同,宁昭同含笑拒绝,端起透明的小杯子:“我喜欢这个。”
喜欢。
水梦君心头顿了一下,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索贿的意思,而沉平莛借着话头做了介绍:“武汉市委的柳永丞书记,这位是他的夫人,水梦君女士。”
水梦君含笑:“清水的水,梦想的梦,君子的君,水梦君。”
“水夫人的父亲是我当年的老领导,”她做了法式的裸色美甲,在光下显出一点漂亮的粉嫩,他握过来摩挲了一下,“这是宁昭同老师,在北大哲学系工作。”
不带身份的介绍,在此刻显出一种尴尬的暧昧,柳永丞和水梦君都看见了他们缩到底下交握的双手,克制地微笑道好。
宁昭同已经习惯这种尴尬了,也懒得跟水梦君一样把名字字字句句介绍清楚,水梦君察觉到,多少有几分不虞。但等热菜端上来,酒过三巡,水梦君逐渐意识到,这位宁老师只是没那么多心眼子。
也是,毕竟是个学者。
想到这里,水梦君态度稍微热络了一些,举杯敬她:“宁老师是哪里人?”
“我就是湖北人,”宁昭同用公筷给沉平莛夹了一点菜,颔首一笑,一张漂亮年轻的脸,“襄阳的。”
柳永丞一听:“那您这是过年回家探亲吗?”
沉平莛不肯给她一个身份,却又陪她回来探亲?
宁昭同还没回答,沉平莛听出端倪,淡淡一笑:“她回家见见家人朋友,我想见她,只能跟着过来了。”
这话好像答了又好像没答,毕竟跟着她去襄阳和追到武汉是两个概念的事,但柳永丞也不好再追问了,笑道:“既然有这样的契机,我就要厚着脸皮求书记多在武汉待几天了。”
沉平莛把她的手腕揽进怀里,毫不避忌的亲稔姿态:“都听她的。”
这幅画面弄得一对中年夫妻稍稍有些食欲不振,而宁昭同此刻开了个玩笑:“柳书记今年工作做得好,盼着你多看两眼,好邀功呢。”
柳永丞背心一紧。
沉平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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