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渠也小声解释:“要升职总要有基层经历才好。”
“去基层啊?”
“对,”他笑,“在房山一个山边上的派出所。”
她听出端倪:“已经决定了。”
“夫人不用担心,臣还是会经常回家的,”他收紧手臂,吻了吻她的鼻尖,“最多两年就回来了。”
两年。山边的派出所。
她有点心疼,但又不好阻止他,摸了摸他的眉毛:“那你照顾好自己,我有空就开车过来看你。”
“好,那我等夫人来看我。”
“快睡吧。”
“夫人也睡吧,”他把被子拉起来一点,也不推她下去,“调令还没下,应该能留到给夫人接机的那一天。”
五月中,维吉尼亚州烈日炎炎,阳光下海浪波光粼粼,金子一般闪亮。
巴泽尔下车,揉乱自己一头酒气的长发,一边打哈欠一边上楼。四队的米歇尔正好要出门,见状挑了一下眉:“天呐巴泽尔,醉在女孩儿家里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
巴泽尔笑骂一声,没多搭理他,走到转角,按了密码进门。
屋里透入刺眼的阳光,他正要如往常一样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却动作一顿。
满地乱扔的衣服正在阳台上摇曳,散发着干净的洗涤剂清香;喝完的啤酒罐子踩扁了聚成一堆,地板被拖得光洁照人;茶几上的各种东西被摆得规规整整,电视旁的蔫头耷脑的绿植重焕生机——是妈妈吗?
下一秒他就否决了这个念头,他妈二十年前就不会晾衣服了。他察觉到自己的心率骤然加速,屏住呼吸,循着厨房里的窸窣声响,在沙发右边探出半个脑袋。
女人拴着围裙,正给调料认认真真贴上标签,阳光绚烂地落在她缎子般的黑发上,也将浑身雪白肌肤映出一种几乎透明的质感。
巴泽尔有点恍惚,一声呼唤轻得惊不起风:“宁?”
她回过头,阳光在纤长的睫毛上跳跃。
“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巴泽尔,进门必须要脱鞋,更不能穿着鞋跳到床上,”宁昭同微微蹙眉,语速很快,“脏衣服要及时扔进洗衣机,如果你暂时不想穿它,把它洗干净再放进它应该去的地方,我是说衣橱;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冷冻室,但我想你不会怀疑没吃完的东西应该要么进冰箱要么扔进垃圾桶,而不是放任它在桌子上发臭;以及那些床上的饼干碎屑,你是想把你的房间变成培养皿吗?”
巴泽尔感觉自己好像被地雷炸了一下,耳朵边上嗡嗡的,但可以深切地肯定绝不是因为她滔滔不绝的指责——他猛地扑了过去,把她按在冰箱上抱住:“宁!”
“我希望你有认真听我的话……”宁昭同无奈,又笑,用戴着厨房手套的手摸了摸他散发着酒气和头油味儿的金色长发,“或许我应该先跟你道歉?我按了五分钟门铃,怕吵到你的同事,就尝试了一下旧密码,没想到真的进来了……”
他眼眶都有点发热,手臂小心翼翼地收紧,想要以最紧的拥抱确认她的存在,却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了她:“你回来了。”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她犹豫了一下,“barzel,你愿意先洗个头吗?”
他用三分钟洗了个头,冲出来看了一眼确认她的存在再冲回去,用五分钟洗了个澡刷了个牙,再用两分钟剃了个须。十分钟后他神清气爽地站在她旁边,帮她晾着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自己的衣物:“宁!”
宁昭同都惊了:“你把胡子剃了干什么?”
他们常常去中东驻派,而中东男人成年都会蓄须,为了入乡随俗不扎眼,他们也都跟着留大胡子。
“中东没有绿眼睛,我也不想混入那群混蛋里面,”他算是给出了一个解释,但显然不太认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宁,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太阳下男人的眼睛如同剔透的绿宝石,折射出瑰丽的光,她几乎被晃了一下。
“宁?”他再近了一步,脸上写满期待。
“……可以,就一、唔。”
他搂住自己想念了许久的女孩,吻上她如同玫瑰花瓣一样柔软红润的嘴唇,辗转加深,连她没有回应也不介意。宁一直就不喜欢回应他,不管是吻还是其他,他以前曾经因此觉得挫败,后来却从她的难耐里寻找到别样的乐趣,像是寻宝一样注意她每一个克制不住的时候——
只有在那些时候,他才能骗自己,她的沉默只是羞涩,而不是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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