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姜四处跑,只能在东城这边住着。她家在朝阳,去通州要点时间,但去东城可就太近了。
沉平莛打量她片刻:“这是铅华褪尽,还是负荆请罪?”
“这是摆烂等死,”宁昭同说了句烂话,脱了鞋,盘腿上了沙发,“想跟你道歉,但我这做得实在不是人事儿,不好意思开口。”
沉平莛差点都要气笑了,把眼镜摘下来往边上一扔,看着旁边的女人:“你就打算这么糊弄我。”
“没想糊弄你,”她小声道,“抱歉,我当时满心只想着离开,我”
“你哪里是满心只想着离开?你算准了黎朝安对倪南还有感情,也算准了我对倪南的隔阂,甚至连我的戒心都算准了,”他难得有语速那么快的时候,“宁昭同,我是不是应该为我的眼光感到骄傲,你看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准?”
宁昭同抬手来拉他,被他一把抽回,她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他淡淡道:“得一句陛下的认错不容易。”
“挺容易的,以后天天跟你说也行。”
“以后?”他看她一眼,“跑是不准备跑了,人也找到了,以后还准备跟我这个外人有关系?”
她坐近了,手臂贴着他的手臂,看他没动,得寸进尺地抱住他的手:“怎么说这话,没到那程度吧,以后你不让我滚我绝对不跑,行不行?”
沉平莛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对上她的眼睛,目光是少有的锐利:“你都打算跑去西非一辈子不回来了,你说是什么程度?今天还大晚上跑来说那么别扭的话,很勉强吧。”
“不勉强,”这句她回得很快,“沉平莛,没有人能勉强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滥情的人,所以我不好自矜感情来恶心你。但我自认除了这次的谎言待你一贯真诚,也一直很感激你为我付出费心,但我可能用自己来作为对你的报答吗?”
那个质问很含蓄,然而他瞬间就听懂了,抬手握住眼前尖尖的下巴,对上一双隐含怒火的眼睛。
倔强的。
沉平莛蓦然惊觉,这样才对,她就是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才对,倔强、愤怒,甚至不屑、傲慢。平时那个插科打诨不见棱角的漂亮女人是她惯有的伪装,她曾站上过最高的位置,她是芸芸众生的目光聚集处,她手里有血,有顶尖的权力,有无数条人命,比自己多。
她会伪装,但不会勉强。
意识到这一点,她答案底下蕴含的意思几乎让他魂悸魄动。
他稳住呼吸,放开手:“我想听你自矜的感情。”
他想听,想知道她的心意是否诚挚,想知道他是不是有可能真正获得一份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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