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当得不错。”也不知道是夸裴舒芬呢,还是夸张嬷嬷。
裴舒芬却正色道:“大舅奶奶过誉了。大舅奶奶熟知律法,如何不知要‘罪罚相当’?——这个奴婢虽然犯了错,可也只是口舌之争。再说奴婢下人也是人,若是因为说了几句话就要对她们赶尽杀绝,请恕我做不出来。”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神情各异。有些人开始觉得这位宁远侯的填房夫人虽说年轻不知事,可是为人和软,性子实在是敦厚良善。而只有少数人在心底里微微摇头。
沈氏自然看不惯裴舒芬用大姐的名声来做人情的伪善,便一头看着宁远侯府的下人把张嬷嬷带了出去,一头道:“四姑奶奶有空,好好读读《御制大诰》,看看我大齐的‘因言获罪’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知道,以后宁远侯府里下人因了四姑奶奶的宽待,再说出些别的什么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太夫人先还听着没有说话,等听到裴舒芬对于下人犯口舌的过错,处理得轻描淡写,再也坐不住了,出声道:“大舅奶奶说得有理。老大媳妇,此风确实不可长。也罢,等今日事了,我亲自来处置这个老货。”将处置张嬷嬷的事接了过去。
裴舒芬自然没有不应的。
沈氏见张嬷嬷处置了,便转头看向跪在地上一直不出声的桐叶,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还要说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桐叶却抿了唇,一股倔强的样子抬头道:“奴婢要说不是奴婢说的,大舅奶奶也不信了。——既然如此,奴婢也用不着为旁人遮着掩着,反正奴婢这一辈子已经没了指望!”
沈氏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太夫人所坐的太师椅旁边,居高临下地对桐叶冷声道:“把话说清楚。一码是一码,别夹枪带棒的。”
桐叶眼望着堂上左面的柱子,恨声道:“奴婢不用夹枪带棒!——这世上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夫人裴舒凡生荣死哀,享尽生前身后名!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说仔细点,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堂下突然传来一个软糯娇憨的声音。
沈氏和裴舒芬都是一愣。两人往堂下看去,正好看见是先前楚谦谦叫“娘”的那位穿苹果绿衣裙的姑娘。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别多嘴。”许夫人忙出言护着贺宁馨。
贺宁馨实在很好奇,自己是裴舒凡的时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桐叶这样恨她。——她记得能做的她都做了,能给的也都给了,包括自己的丈夫,都让她分享了……
桐叶听了堂下的话,有一刻的怔忡。她定了定神,并不回头,只是斜望着面前左面地上的青砖,语带哽咽地道:“奴婢已经是个废人,就是因为先夫人,奴婢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还活着何用?——奴婢只恨自己人微言轻,只得跟人抱怨两句而已。奴婢不知,说真话也会被腰斩弃市!”说着,桐叶突然站起来,往鞠翠轩堂前的楠木大柱子一头撞了过去。
屋里的人一阵尖叫,都惊得站了起来。
裴舒芬急忙冲过去,抱着桐叶的头,拿帕子紧紧压住了她头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又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赶快去请大夫过来!”
眼看今日欢欢喜喜的及笄礼,变成了鲜血满地,屋里的众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太夫人听着桐叶的话,惊怒交加。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谣言还真的是从宁远侯府传出来的!她和皇后娘娘本来都估摸着,是宁远侯府的对头传得,所以她们将计就计,装作不知。横竖裴舒凡已经死了,为她再起干戈,也划不来。又因为裴舒凡临死前的陈表,让皇后娘娘心里也嗔了她。两人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此时见到桐叶的举动,太夫人恼羞成怒:桐叶怎么这样大胆子?!不仅传谣言诋毁裴舒凡,还敢在大堂上撞柱明志?!
但凡上位者,最恨被人要挟,就算你是打着为了她他好的旗号,也是不能容忍的,一定会秋后算帐的。
沈氏却心里一沉,觉得自己好象上了别人的套子。——在自己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被桐叶的出现搅乱了阵脚。而桐叶故意含糊其辞,自己又没有来得及对她的谎言一一辩驳,就被她抢先撞了柱子。在人命和鲜血面前,屋里这些贵夫人们,说不定会倒向另一边,反而对辟谣起了反效果……
屋里的人果然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端立在堂上的沈氏。本来之前还有人觉得裴舒凡死后被人污蔑,为她有几分不平。可是今日的事,又让她们觉得,谣言未必是空穴来风。——再说在座的人都知道,做主母的,没有几分手段和心机是不可能的。主母给妾室通房灌药,也是司空见惯的……
桐叶额头上的血被裴舒芬止住了,悠悠地醒转过来,对裴舒芬泣道:“夫人,让奴婢去吧。——奴婢活着,也是个废人了,还要这条命何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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