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来到裴老爷和夏夫人的上房堂屋里,垂手侍立在堂前右手的方向,等着夏夫人从里屋出来。
跟往常一样,两个孩子已经早早起身。楚谦益去了专门给他备的书房里,已经念了半个时辰的“空心书”。楚谦谦腻在夏夫人的房里,正叽叽喳喳地跟夏夫人说着她昨夜做的美梦。童稚清亮微微带些笑意的嗓音从里屋传出来,连一向严肃的沈氏都禁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夏夫人拉着楚谦谦的手从里屋出来,看见沈氏如同往常一样,在堂屋里侍立着,对她点头笑道:“多亏了你,每天都过来得这样早。”
沈氏忙过来帮着给夏夫人端漱口茶,又帮着将椅垫整了整,服侍夏夫人在堂上的太师椅上坐下,笑着道:“娘太客气了。这是媳妇应该的,再说,今日镇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要过府来探望益儿和谦谦,媳妇紧着让人将府里内外都打扫了,免得贵客上门,丢了咱家的脸面就不好了。”
楚谦谦看见沈氏,大叫一声扑到沈氏怀里,大声道:“大舅母早晨!——大舅母,谦谦昨儿做了个梦……”叽叽喳喳,又把她的梦说了一遍。
沈氏握着谦谦的小手,耐心地听她说完,赞赏道:“谦谦的梦真好听!——下次再做了这样的美梦,可不要忘了大舅母哦?”沈氏没有女儿,只有儿子,把谦谦当了自己的小女儿一样疼爱。
谦谦使劲地点点头,又从沈氏身上下来,偎到夏夫人身边。
夏夫人搂着楚谦谦亲了一下她白皙粉嫩的小脸,微翘了嘴角,道:“真没想到,益儿和谦谦居然投了镇国公夫人的缘。”上一次宁远侯继室裴舒凡及笄礼的时候,那时还是未出阁姑娘的镇国公夫人贺宁馨,便挺身而出,为夏夫人的嫡亲女儿裴舒凡仗义执言,让夏夫人对她的印象十分之好。
“上一次,谦谦居然管人家未出阁的闺女叫‘娘’,若不是人家真正大家气度,不与孩子一般见识,两家就要结仇了,更别说正常走动。”夏夫人叹息一声,想起自己的两个外孙。外祖家再好,也弥补不了亲娘不在的遗憾。
“那位镇国公夫人还是贺大姑娘的时候,媳妇见过一次,说话做事着实爽快大方,跟咱们大姑奶奶品格儿极像。谦谦叫人家‘娘’,也不是没有由头的。”沈氏轻笑,看着夏夫人将漱口茶含在嘴里,又拿了个镏金小铜盂过来接着,看着夏夫人吐了出来。
这漱口茶里有薄荷。早起拿猪鬃牙刷沾青盐擦了牙之后,再用漱口茶,能祛除昨夜胃里的浊气。
楚谦谦对这些也是看熟了的,她自己早就擦了牙,也用过漱口茶,才到夏夫人房里来,所以并不当一回事,自顾自爬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用起桌子上摆着的一碟点心。这是她专用的早食。
裴府的早食,一般都是细面包子和粗粮稠粥。楚谦谦早上不喜欢喝粥吃包子,经常不吃早食。夏夫人绞尽脑汁,让厨房的人拿牛奶和了粗粮做出各种拇指大小动物形状的小点心,里面包上一点肉馅,给楚谦谦当早食。
一碟动物夹馅点心早食没有吃完,外面的婆子已经过来回道,说是镇国公夫人的车到了,此时正在外院换了轿子,往二门上来了。
裴舒凡已经过世快三年了,裴家的人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不把她的名字当作禁忌一样从不提起,而是经常挂在嘴边,就好象她从未离开这个世上,只是去别家做客一样。
夏夫人现在听了大女儿的名字,也不像以前一样淌眼抹泪地,如今只是抿嘴一笑,道:“这位镇国公夫人真是有趣。也不知是真疼咱们益儿和谦谦,还是别有所求。”
他们裴家跟勋贵很少来往。除了姻亲宁远侯府,跟别人几乎连招呼都不打,而镇国公简飞扬倒是一个例外。因为裴家的三少爷裴书礼两年多前蒙圣恩,从文职转为武官,调到了中军都督府任从五品的经历。镇国公简飞扬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正是他的大老板。
裴书礼在中军都督府待了两年,耳濡目染,听得最多的人和事,都是同镇国公简飞扬有关,不由对这个比自己小四五岁,但是已经建功立业的国公爷十分钦佩。每逢初一十五休沐的时候,他带着一家大小回到裴府里,都要对镇国公简飞扬赞不绝口一番。因此裴家的人,对简飞扬还是颇有好感。后来又晓得对裴舒凡有恩的贺御史的大姑娘嫁给了简飞扬,就对镇国公府更是不同一般。
因此贺宁馨的帖子一送到裴府里,裴家人便立刻回了帖子,邀请她隔日就入府探访。一般的人家,就算递了帖子,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排上入裴府做客的机会。
贺宁馨坐在裴府的轿子里,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快有三年了,她终于又正大光明地回到了这个院子里。
罗嗦一句,俺觉得宫斗和宅斗不一样。宫斗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就像那句老话: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宫斗就是“窃国者”,宅斗就是“窃钩者”。~~o(≈gt;_≈lt;)o~~(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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