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士芸摆摆手,脸色沉郁,轻声道:“我的心乱得很,你让我好好想想。”说着,有些送客的意思。
贺宁馨知道今日的事,对简士芸冲击太大,让一个一向与人为善的人突然要以牙还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姑母,宁馨还是那句话,若是姑息养奸,一个谢姨娘去了,还有无数个新姨娘会补上来。以姑母为人的良善宽厚,若是不能先用谢姨娘震慑后面的人,这长兴侯府,还真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贺宁馨又劝了一句。就如同朝堂上的争斗,若是不能把对方打得无还手之力,就根本不要出手。
简士芸倒是还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是啊,去了谢姨娘,还会有张姨娘、赵姨娘、王姨娘……,在这些人面前,自己如何能树立起正室的尊严?
看着简士芸脸色有些动容,贺宁馨继续解释,“不是宁馨狠毒,有意要同谢姨娘过不去。实在是以姑母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定要让谢姨娘身败名裂,活受罪,姑母才能在长兴侯府立足得稳。”
简士芸心里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低声道:“我是非常恨她,可是女人的名节最重要。——哪怕让她自尽呢,也好过将她卖去教坊,让人糟踏。”
贺宁馨又叹了口气,只好将陈宜岚提出来,希望简士芸为母则强,为女儿多打算一番,“谢姨娘有一子一女,姑母只有一个女儿。姑母想想,表妹当年在长兴侯府,在谢姨娘手下过得什么日子?——本来是嫡长女,却订婚的夫婿被抢,娘亲给留的嫁妆被夺,在侯府里面,还要自己做针线换取月例银子。而谢姨娘的女儿,既抢了表妹的未婚夫,又以嫡长女的排场出嫁。如今在夫家,想必是一呼百应,安富尊荣。表妹却不得不背井离乡,到深宫里搏一份前程。还有谢姨娘的儿子,是长兴侯的庶长子。看长兴侯的意思,以后很可能是这位庶长子承继长兴侯的爵位。”剩下的话,贺宁馨没有再说了,以简士芸的经历,应该能想明白。
贺宁馨提出要将现在是养在外宅的谢姨娘卖到教坊,真正要打击的,其实是那位庶长子。若是他的生母成了迎来送往的教坊中人,他就无论如何都无法承爵。如果谢姨娘自尽了,反而会成全那位庶长子,反倒不妥。所以万万不能让谢姨娘在入教坊之前寻短见。
只要谢姨娘入了教坊,长兴侯就得熄了让这位庶长子承爵的心思。这样一来,就算简士芸生不出来,挑个把听话的丫鬟生个儿子,养在自己名下,长大了承袭爵位,自然是两全其美。
简士芸是个良善人,并不是傻子。贺宁馨一提起谢姨娘所出的庶长子,简士芸立刻就明白了贺宁馨执意要卖谢姨娘去教坊的真正用意。——其实还是在为她的长远利益打算。
想通了这一层,简士芸又惭愧,又欣慰,拉了贺宁馨的手,嘴唇翕合了两下,才道:“是姑母愚善了。宁馨此计,既是为姑母打算,也是为岚贵人打算,实是大善。我自己吃苦不要紧,可是要带累了我的孩儿,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贺宁馨见简士芸终于想通了,也甚是高兴,道:“姑母不用急,先晾长兴侯几天,然后去跟他谈条件。”又叮嘱道:“姑母只用跟长兴侯谈嫁妆,让他签借据。别的话,让飞扬来说。”毕竟将谢姨娘卖去教坊之事,若是直接由简士芸提出来,未免太过直白,且会让长兴侯记恨。可是若是简飞扬提出来,就只能显出镇国公府为简士芸撑腰,让长兴侯不敢再怠慢简士芸。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自然会有不同的效果。
看着简士芸若有所思的样子,贺宁馨起身告辞,“姑母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贺宁馨便看到裴家夏夫人送来的帖子,说明日带益儿和谦谦过府一聚,有要事相商。
贺宁馨精神一振,忙命人写了单子给小厨房,准备益儿和谦谦喜欢吃的饭菜还有点心,为明天的聚会做准备。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贺宁馨打发简飞扬去了衙门,便先去简老夫人院子里请安。
简老夫人自从上次号称有病,让贺宁馨去“伺候”了她一晚上之后,便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将简老夫人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去招惹贺宁馨。
所以贺宁馨这些日子过来请安,简老夫人都是随便跟她闲话两句,便让她回去了,也不再为难她。等贺宁馨走了之后,简老夫人便接着张罗简飞振的婚事,连日来找了不少官媒上门,听她们说说合适的女儿家。
贺宁馨看着简老夫人忙乎,也不发话。只是过一阵子,就给简飞振暗中通气。
简飞振有了准备,已经搅黄了好几次明里暗里的“相亲”行为,让简老夫人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从简老夫人院子里回来,贺宁馨刚刚坐下喝了杯茶,外面的丫鬟过来通传,说夏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到二门上了。
贺宁馨急忙带着丫鬟婆子出院门相迎。
一行人刚刚来到致远阁的门口,便看见夏夫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过来了。
看见贺宁馨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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