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国公爷都换好衣裳了?”贺宁馨歪着头看向简飞扬,戏噱道。
简飞扬笑了笑,起身走过来,轻轻将贺宁馨抱了一抱,道:“你先去平章院,我要去后花园东南角的小院子一趟。”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发红的样子。
贺宁馨从袖袋里取出帕子,往简飞扬的眼睛印了印,温柔地道:“去吧,好好跟卢嬷嬷说说话。说起来,她是你娘身边唯一留下的人了。”
简飞扬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贺宁馨的帕子里,把要脱口而出的呜咽都压了下去。
若是贺宁馨刚才分析得都是真的,那么简飞扬的亲娘,镇国公府真正的老夫人,肯定已经凶多吉少。
虽然简飞扬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母早已被“去母留子”,不在人世了,可是今日听说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情形,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好了,弄脏了我的帕子可要你赔哦!”贺宁馨故意转移话题,不想简飞扬难堪。
简飞扬顺势拿着帕子往脸上蹭了一下,抬起头笑道:“哦,真的弄脏了。”说着,将那帕子往自己怀里一塞,起身大步走出去了。
贺宁馨看着简飞扬有些急切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去梳妆台前理了理发髻,又将头上的羊脂玉簪拔下来,换上一支赤金累丝绿翡玉掩鬓,显得脸上的气色更好些。
扶风和扶柳跟着进来,一个拿了手炉,一个拿了大氅,帮着贺宁馨收拾起来。
贺宁馨等她们都收拾完了,才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道:“走吧。今儿晚上这顿饭可不一般呢。”
三个人说笑着出了致远阁的上房,来到院子里。平日里跟着贺宁馨出去的丫鬟婆子们都带好了自己的物事,跟着夫人和两个大丫鬟扶风、扶柳一起出了致远阁,拐上抄手游廊,往平章院那边去了。
罗开潮在外院听了人过来通传,说夫人想见一见恒立的罗老板,不由大喜,忙整了整衣裳,跟着那小厮来到二门上。
二门上早有婆子等着,带着他走大路来到平章院门口,那婆子指着门前的一处空地,对他傲慢地道:“喏,就在那里候着。我们夫人过一会子就到了。等传你进去的时候,再跟着人进去。进去后四处乱看,管好你的眼珠子!”
罗开潮推了满脸的笑,躬身连连称是,又塞给那婆子一个红包。
那婆子见罗开潮识相,手一勾,将那红包放进了袖袋里,脸上已是满面堆笑,道:“罗老板先等着,老身进去问问,看夫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嬷嬷请,我就在这墙根儿边上候着就是了。”罗开潮笑着道。
那婆子点点头,扬声朝院子里叫了个刚留头的小丫鬟过来,对她吩咐道:“在这里候着,若是罗老板有什么吩咐,你就帮着传个话,知道吗?”
那小丫鬟点点头,站到了平章院大门前的台阶上,眼神呆呆地低头看向地面。
那婆子才得意地一扭她的水桶腰,摇摇地进院子里面的门房里面躲风取暖去了,就留下罗开潮和那小丫鬟在外面吹冷风。
罗开潮对这婆子的摆谱并不在意,只是一心想着要等国公夫人过来,好套近乎,巴结巴结镇国公府。
袖着手在平章院外等了一柱香的功夫,罗开潮终于听见从平章院东面的小路上,传来一阵人声,似乎是一群人过来了。
罗开潮精神一振,抬眼往路那边望去。
此时天色已黑,平章院里早已掌了灯。平章院门口两条抄手游廊,一个从西面延伸过来,一个从东面延伸过来,游廊上隔着几步远,就挂着一盏玻璃风灯,此时将抄手游廊照得如同白昼。
罗开潮站在平章院大门台阶侧面的一小块空地里,正是灯下黑的地方,反而不是很容易让人注意到他。
听见有人音传过来,罗开潮垫着脚,抬眼往来人处看去,心里正在盘算要不要走出来些,好让镇国公夫人看见自己,却突然看见过来的那群人里面,有一个熟悉的面容,不由轻轻“咦”了一声,将刚刚跨出去半步的脚,又悄悄缩了回来,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藏进了灯下黑的阴影里。
罗开潮很庆幸自己今日穿得是一件玄色羊皮袍子,整个人同黑暗如同结为一体,不是眼神极为锐利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墙脚的自己。
那群人似乎在边走边聊,已经离平章院的门口越来越近。那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小丫鬟也踮起脚看了看,回头咚咚咚咚地往院子里面跑,一面对院子里面的人道:“老夫人过来了!姐姐们,老夫人来了!”
从平章院准备宴客的偏厅里面便呼啦啦出来一群人,往院门口涌过去。
罗开潮听见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又轻轻“咦”了一声,将自己又往那阴影里缩了几分。
从平章院里面涌出来的一群丫鬟婆子,如雁翅一样在院门口的空地上排开,对着来人里中间两位上了年岁妇人道:“见过老夫人、太夫人!”
罗开潮从这些人后面抬眼看过去,便看见那位熟悉的面容,正笑着对她身边一个生得跟她有些像的年轻一些的妇人道:“叫你这些下人们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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