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太夫人到底是长辈,没得孙子、孙女回家,还要到大门前去亲迎的道理。所以虽然她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孩子进来了给自己磕头。
“刘妈妈,派人去看了吗?他们到哪儿了?”太夫人不断催促道。一刻钟以前就有小丫鬟过来回禀,说是马车已经到了宁远侯府大门口了。
宁远侯府比不得镇国公府占地宽敞。镇国公府从外院到内院,就算是坐了轿子,也要走一顿饭的功夫。宁远侯府要稍微近一些,大概半顿饭的功夫也就够了。
可是太夫人在屋里用了些小点心,又喝了茶,甚至打了个盹儿,醒来发现孩子们还是没有来,忍不住要起身出去看看。
刘妈妈笑着将太夫人拦住了,扶了回来到榻上歪着,道:“太夫人太心急了,其实不过才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才一柱香?”太夫人也笑了,还以为过去好久,原来真是自己太心急。
“这两个孩子,到底没有在我身边长大,以后要费的功夫多着呢!”太夫人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有些遗憾。可惜裴舒凡只生了一个嫡子就去了,若是再多生两个嫡子,她也不用对现在的填房儿媳妇让步了。
太夫人便想起昨天的事儿。
昨天,大儿子楚华谨过来跟她求情,说是裴舒芬刚查出来有严重的宫寒之症,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得的,可是那避子汤不能再喝了。避子汤就是取其寒凉之效,来阻挡妇人承欢之后受孕的机率。
宁远侯太夫人吃了一惊。她也是妇人过来的,自然知道宫寒之症对妇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时又悔上来,对楚华谨骂道:“裴家那么多女儿,你偏偏挑些病秧子娶过来。——真不知你们父子俩都是什么眼光!”居然把老宁远侯楚伯赞也骂上了。
楚华谨的原配嫡妻裴舒凡是他爹老宁远侯楚伯赞帮他求娶的,还主动退了以前的亲事,才将这位姑娘娶进门。
楚华谨现在的填房夫人裴舒芬,是楚华谨自己要求一力求娶的。
两个儿媳妇,宁远侯太夫人都没能说得上话,不是不郁闷的。
“舒凡是嫡女,纵然身子弱,也不耽搁生孩子。你看她喝了那么久的避子汤,后来不还是生了益儿和谦谦出来?——偏你的小填房那样娇贵,连避子汤都不能喝?!”太夫人指着楚华谨的鼻子数落。
当年裴舒凡刚进门,太夫人为了给她个下马威,暗中给她下了一阵子药,故意让她生不出来,自己才好插手,抬举两个通房丫鬟生了庶长子和庶次子。后来被裴舒凡发觉,停了药,又四处求医问药,折腾了七八年,才生出益儿,后来又生了谦谦。只是她的身子本来先天就弱,又被太夫人的虎狼药坏了根基,最后还不顾命的生了两个孩子出来,就是身体正常的人,也禁不住这样的蹉跎,最后才年岁轻轻就撒手归西了。
说起这些事,楚华谨脸上有一丝不虞。太夫人是他亲娘,他没法子明着抱怨,可是当年太夫人对舒凡做的事,楚华谨不是不怨的。
好好的一个正房娘子,有才干,性子又好,同自己举案齐眉,还给自己纳了这许多如花美眷,若是能同她白头偕老,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被老娘折腾得她早早地没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又得了个不比裴舒凡差的填房夫人,除了醋性大一些,别的地方,都比舒凡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娘又借着裴家的势,开始穷折腾,天天派人盯着自己和舒芬房里,有些什么动静,就要派婆子送避子汤过来,也不怕下了自己的脸面!
想到这里,楚华谨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太夫人将楚华谨的脸色看在眼里,又气了上来,赌气道:“裴家的老二,嫁到首辅家里,如今已经生了两个儿子,据说又怀上了,在家安胎。裴家的老三,嫁到皇商罗家,算是低嫁,可是嫁过去半年就有了孕,也已经生了儿子。你说,你既然这么看重子嗣,当初怎么不求娶那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庶女,偏要娶这个尚未及笈的?——那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走动,动辄被人取笑很有意思吗?”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色字头上有些不检点,真比不上他爹老宁远侯。如今的填房夫人年岁虽小,却将自己的儿子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裙带上。
太夫人虽然不管内院的事儿,也知道楚华谨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过妾室的院子了。以前还每月去齐姨娘和方姨娘的院子里住几天,这两个月,居然连裴舒芬来小日子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她的屋子。
儿子和媳妇的感情不好,纵然家宅不宁。可是两人的感情太好,也不是事儿。
“娘,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儿子虽然多,可都是庶子,嫡子只有益儿一个。不是儿子故意咒自己的儿子,只是如今咱们大齐朝,幼儿夭折的比比皆是。前儿听说吏部侍郎的府上,就没了个五岁大的嫡子,据说是出痘儿,移到城外的疫所里,也没能救过来。——没了嫡子,别说承爵,就是皇后娘娘脸上,也不好看啊。我哪是为了舒芬,我是为了我们楚家的后嗣啊!”楚华谨对太夫人苦着脸劝道。
这些也是实情。大齐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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