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潮他们得知谢运的传话,当然是又惊又喜。费了这么大的力,才慢慢打入了谢运的核心圈子。这一次,谢运亲自面见大当家,自然是别有深意了。
简飞扬也露出了笑容,给罗开潮和大当家打气:“谢运这个人,其实不是很难对付。他的能力虽然是一等一,可是心术不正,为人做事就落了下乘。就算是谨慎到疑心重的地步,也比不上别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大当家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他只是个明面上的幌子,真正拿主意的,是简飞扬。
可是简飞扬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他的小随从,还不如罗开潮,是轮不上他去见谢运的。
简飞扬倒不在乎。他本来就不想跟谢运打照面。——就算真的要照面,也是他们中一人的死期到了,绝对不会打了照面之后,两人都活着。
不过这一点,简飞扬对谁都没有说。就连他们到东南道承安府的来意,也只有简飞扬、大当家和罗开潮知晓。别的人,可是货真价实道上的兄弟,跟着过来一心要图一番富贵的。
如果这些人都知道了他们的用意,早就有人去告密去了。毕竟三百多人,想要齐心是不可能的。只有利益才能将大多数人绑在一起。
况且简飞扬还从圣上那里领有密旨,就是罗开潮和大当家都不知晓。若是他们晓得简飞扬是打着直接暗杀谢运的主意,并不是做卧底,说不定都会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因为谢运若死,他们这三百多人可能走不出承安府,会全部报销在这里。若是简飞扬死了,说明他们的计策被谢运识破了,这三百多人也走不出承安府。以谢运“宁可枉杀,不可错过”的性子,也都是一个死字。
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简飞扬当年做西南军的大将之时,除了敢于正面冲锋,也是经常出奇兵制胜的,对兵法的娴熟已经到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境地。如今对付谢运,虽然身边没有千军万马,可是道理是一样的。你能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没有侥幸。
简飞扬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贺宁馨。——他临走的时候,还是骗了她。
他许诺过他会活着回去,可是他知道这一次能够活着的可能性很小。他只能企盼她没有怀孕,不要在这种情况下生孩子。若是他死了,没有孩子,她还可以改嫁。而简家的香火,可以由简飞振承继,倒是不用担心自己成为简家列祖列宗的罪人。
若是他活着,回去自然可以和她一起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
只不过,她要是真的怀上了,虽然圣上看在自己送了一条命的份上,不会追究镇国公府“不敬”的大罪,可是却难堵世人的悠悠之口。而自己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以后也会背着一个国孝家孝两重孝下“不孝子”的名声,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倒还不如生不出来的好。
简飞扬心绪万千,其实也不过只怔忡了一会儿。他的异样神情,都看在了大当家和罗开潮眼里。两人对视一眼,以为简飞扬是有些不高兴。
“简爷,您看,是不是您跟着一起去?”罗开潮试探着问道。
简飞扬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就不跟去了。”
大当家更加为难,轻声问道:“简爷,那谢运如果问起来……”
简飞扬的唇角带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看着桌上的几碟子点心,道:“谢运让你们去,无非是再一次旁敲侧击你们的来历。这些我们事先都说好了,本来也是大家以前的真实身份,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谢运专门派人去打听,也寻不出破绽。”
罗开潮伸出筷子,夹了一粒油爆花生米吃了,又给简飞扬斟酒,道:“简爷大可放心,我们在道上不是一天两天,那谢运不去打听还好,若是打听一下,早就该放下戒心,招我们入伙了。”
大当家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举起酒杯,跟简飞扬碰了一下,两人一起喝干了一盅酒。
罗开潮赶紧给两人满上。
简飞扬也伸手夹了一筷子淡菜吃了,对两人又嘱咐道:“他肯定会问你们为什么要挑这六家倭人。——你们就说,在承安府打听了一圈,除了谢大人府上,就是这些倭人家财最丰厚。既然要交投名状,当然是挑最大最实惠的交。你们不可能对谢大人府上动手,当然就只能打这些倭人的主意。”
大当家和罗开潮都应了,将简飞扬的话记在心里。
“如果谢运拐弯抹角地问你们晓不晓得他和这些倭人的关系,你们要如何作答,就不用我交你们了吧?”简飞扬又笑着道。
罗开潮和大当家又对视一眼,便开口问出心底里一直以来的疑问:“简爷,您是如何知道,那谢运不会因为我们动了倭人,而迁怒于我们?”灭倭人的门作为投名状,罗开潮和大当家其实都不是很赞同。因为他们知道倭人也算是谢运的主子之一。动了谢运头上的主子的人,岂不是给谢运找麻烦?
简飞扬却知道,谢运跟倭人合作,也不过是利益关系。对这些人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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