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那段浑然天成的惹人姿态又多了几分沉静含蓄,却比做姑娘时更是勾人。
安解弘却知道妹子在侯府未必事事顺心。不过大面上过得去而已。
进了风华居,秦妈妈和岑妈妈,宁妈妈见过。她三人都是安解弘兄妹娘亲的陪嫁,如今重逢,情分自是不一般。
三人先就看了小少爷范绘则。小小的人儿并不认生。见人都笑嘻嘻地。
安解语让他叫人,他就奶声奶气地叫“大舅舅!”
安解弘的心都被叫酥了,抱过来就在则哥儿圆胖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两口。亲得则哥儿咯咯地乐。
安解语抱过则哥儿,则哥儿就在安解语脸上学着先前安解弘的样子,亲了又亲。
岑妈妈和宁妈妈看着就用帕子拭起泪来。
秦妈妈自带了岑妈妈,宁妈妈下去喝茶,又让阿蓝带着则哥儿下去用饭。留下安解弘、安解语兄妹说些体己话。
安解弘见四下没人了,就长长地给安解语作了个揖,道:“妹子,自你出嫁那日起,你就没有跟大哥说过话。大哥知道对不起你,望你看在则哥儿份上,饶了你大哥。”
安解语心里一惊,却立马侧身躲开,柔声道:“大哥多虑了。解语从未怨过大哥。”
安解弘道:“一年多前你生了则哥儿,我到京城给你送贺礼,却是连侯府门都进不了。这次本不应打扰,又听说侯爷和四爷都不在府里,为兄实在担心,就又赶来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的。”
又道:“为兄去年已是中了举,如今授了官,必能为妹子撑腰。“
安解语做出高兴的样子道:“这可是喜事!大哥这般有出息,是安家的福气。”
又问:“大哥授的是何官位?”
安解弘笑道:“现下镇南侯爷在朝里是一言九鼎,他放了话出来,吏部就点了为兄做了上阳县的县令。过几月就要上任去了。”
两人正聊着。范朝云在外院却是听说安解语的大哥到府里做客,就匆匆赶来。
三人见过。范朝云就笑道:“可是我来得不巧?打搅了四嫂和安大公子兄妹叙旧?”
安解语正愁和安解弘无话可说。到底不是她的亲兄弟,很难做到亲密无间的样子。
范朝云却是解了她的围。寒暄几句,范朝云就陪了安解弘去外院喝酒。
岑妈妈和宁妈妈就过来向安解语道扰。
宁妈妈是安解弘的乳娘,自是知道安氏兄妹的心结别扭,就叫了安解语在家时的称呼:“大小姐,大少爷也是不得已才攀了侯府这门亲。要不是那日继夫人有意让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脸,安家藏不住小姐了,大少爷才想着攀一门贵亲来保小姐一世平安。”
岑妈妈也道:“大小姐如此人品,一般的人家是留不住的。也就镇南侯府这样的泼天权势才能护得小姐周全。现下小姐和姑爷过得好日子,我们就是去了九泉之下见了先夫人,也是有脸面的。”
安解语就慢慢品出几分意思。原来这位安小姐本是怨着自己的大哥拿自己做了个借力的台阶,以至兄妹决裂,四年多不见不语。可在现下的安解语看来,却不能本末倒置。她是个现实的人,最知道如何立身处世,化被动为主动。眼下这安小姐的品貌姿态,的的确确不是一般人家消受得起。除非一辈子藏在屋里不见人,否则便是被巧取豪夺的命。这安大公子,还真是个明白人。再说了,二人怎么着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哪有隔夜仇。
安解语就斟酌道:“还请妈妈放心。解语并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大哥待解语的情分,解语心里自然有数。”
又话题一转,问道:“不知大嫂何时上京?”
宁妈妈就愁道:“大公子并未娶妻。”
安解语便吃了一惊。她本人已经二十岁了,听说这位安大公子,比她还大四岁。在这流云朝里,一般男十五娶亲,女十五嫁人。二十四还未娶妻的男人,多半是有毛病的。
安解语就露出担心的神色,追问道:“可是大哥有何不妥?”
宁妈妈脸一红,结结巴巴道:“大公子并无不妥,就是,就是大公子的屋里人已生了庶长子。”
安解语这才了然。流云朝大户人家都是要娶妻生了嫡子以后,才能让小妾通房怀孕生子。除非嫡妻生不出来,如镇南侯府的大房一样,也要从妻族抬进贵妾生子。这正妻未进门,屋里的通房丫鬟就生了庶长子,心疼女儿的人家都必不会和这种人家做亲。宠妾灭妻的帽子是戴定了的。只好往更底下人家找。安解弘却不愿将就,娶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于是拖到如今却是更难娶亲。
宁妈妈就跪下给安解语磕了个头,道:“求大小姐看在和大公子一母同胞的份上,帮大公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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