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曹府深秋大宴,第一个就请了范府女眷,又请了安远伯、执慎公、信义伯三府的女眷作陪。却是要热闹一天,让人看看曹府的体面,也借机和范府四房的人套个交情。谁不知范朝风现下乃是太子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封侯拜将也是指日可待。拉拢了范朝风,也是给太子妃一个绝顶的助力。
中山侯的正室夫人赵氏就候在正院门口,看着范府的女眷坐了蓝顶青绸轿一一过来。当下的却是八人大轿,坐得自是镇南侯范府的太夫人。其余的都是四人抬小轿,却是范府的夫人小姐。另有青绸油车,却是给妾室丫鬟仆妇坐得。
轿停未几,一个穿浅绿坎肩,系深绿裙子的丫鬟就匆匆赶上来,扶了范太夫人下来。
曹夫人赵氏溜了一眼那丫鬟,容长脸,脸皮白净,却是容貌平平,只一双眼睛甚是沉稳,并不四下乱瞥。
曹夫人就暗暗点头,到底范府是百年世家,连挑丫鬟都是自有一套,看她们虽容貌一半都赶不上曹府的那些执事大丫鬟,却是真正得用之人。哪家主母愿意看见靓丽青春,甚而比主母还贤惠能干的丫鬟?
说话间这人都到了,彼此见过礼,分宾主坐下。
曹夫人就亲自扶了范太夫人上座,又问:“怎不见四夫人?”
大夫人含笑道:“四弟妹有恙,未能前来。还请侯夫人见谅。”
曹夫人眼里闪过失望之色,又整了神色,忙道:“可是要紧?要不要请御医瞧瞧?”
大夫人道:“让侯夫人挂心了。我们府里也有大夫伺候着,休养几日就好了。”
信义侯府的张二太太却是知道中山侯曹夫人有意要见见范四夫人,是为了四夫人哥哥说亲的事儿。现下安氏未到,张二太太就心下暗喜。
曹夫人就领了大家去了中山侯府的澜园。
此园在侯府后院,却是整整一座山都包在内,端得是一块风水宝地。曹家也颇为自得。
山并不高,满山红叶树,深秋历霜冻,却是红艳欲滴,满山满眼,说不尽的风流婉转,富贵荣华。
半山有个枫晚亭,却是长长的一条如同走道,甚为别致。亭里又摆着一条长桌,罩着原木色桌巾,桌上码放着却是天南地北的珍奇果品,甚而连岭南的荔枝也有。现下并不是吃荔枝的时节,众人皆称奇。
曹夫人得意,便道:“这些都是我们卓姐儿预备的。前日卓姐儿进宫见了她姐姐,说起这个红叶宴,太子妃也极有兴致,就赏了些果品。”
范大夫人程氏自是晓得太子妃是曹夫人的嫡长女,而曹夫人嘴里的卓姐儿,便是她的嫡次女曹沐卓,今已年满二十,却依然待字闺中,想是父母娇宠太过,以至高不成,低不就。
程氏就道:“曹二小姐怎么不见?”
曹夫人就叫了人,去把曹府的小姐们都叫过来,又对众人道:“她们姐妹平日里病的病,弱的弱,都懒怠见人。今日不同,都是贵客,也跟各位小姐厮见一下。”
曹府的各位小姐就打扮了过来彼此见了礼。到底都是年轻姑娘,很快便互相攀谈上。
曹夫人就陪了范太夫人在亭里闲坐,又叫了女先儿过来说书,也自有乐趣。
余下的人就分了亲疏,自去结伴看红叶去了。
小程氏让人带着原哥儿走在前面,自己却去跟卓姐儿套近乎。
小程氏就道:“卓姐儿这罗裙却是别致,以妾身看,却是不止二十四幅的?”
卓姐儿笑道:“二十四幅罗裙已是过时了,现下却是时兴百褶的。”
小程氏就用香罗扇掩了嘴,轻笑道:“妾身真是走眼了。卓姐儿这么个妙人儿,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得了去。”
说到自己的终身,卓姐儿却是阴了脸。自己二十还未嫁,连亲事都未定,早已是曹府里的笑话,就以为小程氏也不怀好意,就刺道:“沐卓不象小程姨娘那样有福,能嫁得侯爷,生得长子。”说完,连眼圈都红了。
小程氏赶紧陪不是,连声道:“都是妾身妄言!还望曹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妾身一般见识。”末了,又象是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家世浅陋,为人鄙薄,却能嫁进大家做正妻,还能头胎就生下嫡子,如曹小姐这般人物家世,却难找匹配的良人。真是”
这话曹沐卓却听进去了,好奇问道:“小程姨娘说的是谁?”
小程氏眼珠一转,道:“当然是我们府的四夫人安氏。”
曹沐卓不解。
小程氏就叹气道:“我们府里四叔有才有貌,现下又是跟着太子建功立业,眼见就要起来了,却配了个小官家的女儿,德容言功无一可称道不说,在家也专会调三窝四,搬弄是非,闹得家宅不宁。”又压低了声音道:“你道范四爷这次为何去跟了太子南下平叛?还不是在家里被她闹腾得不得轻闲,才避了出去。要不是她生了儿子,早休了她去了。”
曹沐卓就怦然心动。
她的娘亲曹夫人本来是打着将她嫁给范四夫人亲哥哥的主意,跟范四爷有了姻亲,也更好辖制范四爷做太子妃的助力。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