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改了主意,吩咐道:“着人看紧程府的各个门房,没有我的手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家将领命而去。范朝晖便让绘懿指了大致的方向,孤身一人往后花园奔去。
范绘懿却顾不了那么多,就又转身去了正屋。娘亲和舅妈正在那里长篇大套讲些家务人情语。绘懿便向娘亲和舅妈哭诉了姐姐被贼人所劫。
程氏听了,吓得快晕过去。贺氏就赶紧叫了婆子家丁,又让人扶着程氏,一起往后花园赶过来。
本来镇国公范朝晖自己一身功夫少有敌手,可以悄没声息地追到目的地。谁知程家那一群婆子家丁吵嚷嚷地跟在后面,也声势浩大的过来了,就让谢顺平主仆二人听见端倪,便先逃走了。范朝晖只来得及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背影,如惊鸿般往天边杳杳而去。
范朝晖本待再追,就看见了依然晕迷在树底下的大女儿绘歆,便赶紧过去,数指连弹,将绘歆救醒了过来。
范绘歆悠悠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爹爹担忧的神情,不由又惊又喜。却还未来得及跟爹爹说上话,妹妹绘懿却已大哭着冲了过来。
“姐姐!姐姐!--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绘歆只好无奈地拍拍一头扎在她怀里的绘懿,轻声哄道:“绘懿别担心,姐姐这不是没事吗?”
绘懿却猛地将头抬起来,大声哽咽道:“怎么会没事?--我看见,我看见,那贼人,将你,将你”又象说不出来似的,就又低头扎到旁边爹爹的怀里哭起来。
范朝晖从未和两个女儿如此亲近过,被小女儿绘懿一头扎在怀里,就僵硬了一下,便伸手将绘懿推到一旁的程氏怀里,又厉声道:“绘懿你胡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贼人?我过来的时候,绘歆走累了,正坐在树下歇息。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好好找人来伺候姐姐,居然胡言乱语。”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等,接着道:“你要再胡说八道,家法伺候!”
绘懿吓了一跳,只呆呆地看着爹爹,眼眸深处,却有一股不服气的倔强蕴在里面。
范朝晖向来精细,绘懿的神情并未逃过他的注视,却也只皱了皱眉,未再多说。
程氏便放开绘懿,弯下腰将绘歆搀了起来,又关切问道:“有没有哪里不适?--可是崴了脚?”
绘歆心领神会,便攀着娘亲的胳膊慢慢站起来,细声道:“左脚有些疼,可能扭了筋。”
程氏便叹息道:“一直以为你是个大的,更沉稳一些。谁知还是同小孩子一样,见了花园子就疯跑。”
绘歆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旁程家的仆妇下人先还以为真是有什么贼人进来掳了范家的大小姐去。谁知过来一看,大小姐衣衫整齐,眉目舒展,除了左脚微有些行动不便,并未有大家想象中的狼狈情形,便有一多半人信了镇国公的话,只当是二小姐不懂事,胡乱攀咬人。只有极少数聪明人知道此事有异,却是谁也不会说什么,都打算烂在心里。--这范家的嫡长女要真是在程府出了事,程府的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范绘懿被爹爹训斥了一顿,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不由更怨爹爹偏心。明明姐姐就是被贼人掳了,虽说爹爹本事大,将贼人打跑,把姐姐毫发无伤地救了回来,可也不能睁眼说瞎话,硬说姐姐是崴了脚。可恨从来在人前装模作样的姐姐,这回也跟着爹娘一起骗人。范绘懿就极为委屈。
程氏这次也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去格外安抚绘懿。平日里她是偏疼绘懿一些,可是没想到绘懿会如此不知轻重,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坏姐姐的名声。不说绘歆马上及笄礼在即,就算是那定了亲的关家,近来也一直催促他们家,要马上过大礼,将绘歆娶了过去。--这要是传出去,别说绘歆不知道要担什么名声,就是对程家以后的女儿,也会有极不好的影响。那太子妃的娘家曹家的女儿,现在说亲就极为困难。京城里各家都极有默契地避免相看曹家的女儿。
一行人就又回到程家的正屋。程老太爷便直接将程越兴叫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了他一顿。
程越兴和小程氏的生母,乃是程老太爷以前极宠的一个姨娘。程家的主母几年前过世以后,程老太爷也未再续弦。家里的几个老姨娘,也就小程氏和程越兴的生母最出挑。当年小程氏在范家生了范大爷的庶长子出来,小程氏的生母在程府一度骄横的了不得。
可惜这流云朝的嫡庶之别最是分明。律法规定,那庶系的人要承家袭业,得等这家里所有的嫡系人马都绝了才有可能。平日里男人可以宠着惯着某个小妾或是某个庶子女,可是到了真正的利益关头,却是很少有人会为了小妾或者庶子女出头。原因无他,要摆平的方方面面太多,光靠男人那点子真心,却是不足以跨越律法上嫡庶的障碍。程越兴在程府也兴头过一阵子,却到底敌不过大哥嫡长子的身份地位。后来又听信妹妹的话,得罪了太子妃的娘家曹府,被打瘸了腿,在家里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会子被父亲痛骂,也只低了头,在心里暗自寻思对方为什么没有依计行事。
范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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