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里的青年男女也可趁此机会结伴游玩。就算高门大户里的女眷,也可在家人的陪伴下,带着面纱,进到自家搭建的观灯楼里,与士庶同庆。
这一天,也是有结亲意向的人家里,不动声色相看的机会。
范家嫡长女范绘歆自及笄礼后,便成了流云城最炙手可热的单身女子。大夫人程氏手里,已经收到无数拜贴。程氏和国公爷精挑细选了几家,今晚便要一个个过来镇国公府的灯楼里行礼,见过镇国公和国公夫人。
程氏便借了这个机会,过来给绘歆解说这些人的家世人品,晚上也会让绘歆在屏风后查验一番,看看有没有特别中意的。程氏因了关家的事儿,对绘歆非常歉疚,一心想让绘歆挑个合自己心意的。--虽说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可程氏也是过来人,知道婚嫁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也罢,坏也罢,苦也好,甜也好,都得靠自己一一捱过,旁人都是靠不上的。
绘懿这几日乖巧了不少,每日一大早就过来陪姐姐。今日在一旁听了娘给姐姐的嘱咐,又翻看那些拜贴,找了半天,撇嘴道:“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如谢公子一个小手指头。“又问道,“娘,那谢公子为何没有拜贴?”
程氏不悦道:“绘懿,你年纪还小,不要见到个略平头正脸的男人,就要挂在嘴边念念不忘。--这并不是大家小姐所为。看看你姐姐,可有说过一句话?”又道:“那谢公子早有嫡妻,只是三年前他的嫡妻难产下世,却是可惜了那个刚出生就没娘的嫡长女。”
绘懿正是情窦初开,对异性有朦朦胧胧好感的时候,便满不在乎道:“那谢公子就是没有正妻了。--娘,为何谢公子不来求娶姐姐?”
程氏怒道:“越说越不象话了。--哪有国公府的嫡长女,去给人做填房的道理?”
绘懿不敢再多嘴,只小声嘀咕道:“若不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是不是就可以去做填房了?”
程氏看她说得天真,也被气得笑起来:“若我们国公府多几个庶女,可不都会打破了头争着要去谢家做填房。--可惜你们都是嫡女,就算谢公子人好,却是做不得这门亲。”
绘懿就失望道:“啊?--绘绢过了年也才五岁,却是不能和谢家做亲戚了。”--范绘绢却是国公爷另一个贵妾张氏所生的庶女,才刚满四岁、进五岁的年纪。同绘歆和绘懿姐妹年岁差的大,平时也玩不到一起。
绘歆在一旁也抿嘴笑了,就转了话题道:“娘,晚上出行的车马可是备好了?今儿四婶婶和五婶婶都会去吗?”
程氏道:“你五婶婶怀着身子,又是头三个月里,就不跟出去了。你四叔和四婶说是会带着则哥儿和太夫人一起过去。都是外院专门打理的,倒不用娘操心了。”
母女三人正是聊得起兴的时候,那元晖院里过来的婆子正急匆匆地叫了跟着大夫人过来的大丫鬟暗香出来,只说正房里出了大事。
暗香吓了一跳,以为是国公爷和闻香那里出了差错,便赶紧进到一尘轩里的暖阁里,给大夫人耳语了几句。
大夫人脸色都变了,就和绘歆、绘懿匆匆交待了几句,让她们备好晚上要穿的衣物首饰,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便也匆匆回到正院去了。
元晖院的正屋门口,尘香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
而正屋里面,国公爷早将小程氏叫到东面的暖阁里,低声问话:“你为何要找了你兄弟,去害四弟妹?--四弟妹可有惹过你?害过你?”
小程氏跪在地上,只觉得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听见国公爷的质问,便只梗着脖子道:“那安氏敢当面踢打于我,下我的面子,我自是不能容她!”--却还是在说当日原哥儿喘疾发作,小程氏和安氏纠缠,被安氏当着众人面踹了一脚的往事。
范朝晖只忍了又忍道:“安氏也是你能叫的?--你不过是个妾室,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又斥道:“若不是你胡乱攀咬,四弟妹也不会对你小惩大诫。你不反省自身,却要将错算在别人头上。--就算是她的错,你也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你怎么就能想出如此毒计,要坏了人家的清白!”声音越发地严厉起来。
小程氏被吓着了,清醒了一会子,就磕头求饶道:“国公爷,国公爷,这跟婢妾无关啊。--婢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三尺以上童子不进内院,婢妾到哪里去找人害四夫人?--就算婢妾的兄弟,婢妾都可以担保。”
范朝晖看她依然嘴硬不知悔改,心里不由失望之极,只道:“你兄弟程越兴已是认了。你再砌词狡辩,都是枉然。--没想到我范朝晖,身边竟有这样一个蛇蝎妇人,我真是瞎了眼!”
小程氏看见国公爷满是厌弃的神情,一直紧崩着的那根弦终于断开了,就指着国公爷哈哈笑起来:“你不用对我做好做歹。我是国公爷的宠妾,你现在这样对我,等国公爷回来,会百倍偿还于你。--国公爷会让你生不如死,会让你全家都后悔生了你出来!”又站起来,对范朝晖理也不理,摇摇摆摆地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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