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门口,周妈妈在轿子旁跟着,秦妈妈和阿蓝都上了后面的大车。
安解语见外面一片静穆,便掀开了轿子一旁的小帘子往外看去,正好看见范朝晖披着玄色大氅,骑在一匹大黑马上,站在长街的另一端,冲自己这边看过来。
安解语便望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范朝晖见安解语掀开了轿帘,也嘴角微翘,眼神更是柔和。
安解语最后看了范朝晖一眼,便放下轿帘,对抬轿子的人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那些人应诺,抬起了轿子,往长街的另一边行去了。
范朝晖见安解语的轿子走了,便也勒着马转身,和安解语的轿子,在长街两头,背道而驰,各自去了。
而范朝风在客栈里大病了几日,也休养了几日,高热终于退了。又觉得身子好了许多,就起身在屋里盘算起来。
上阳王府那边守卫森严,估计他就是过去,也讨不了好。如今他的病还没有全好,更是没法越过那里的重重护卫,进到内院里去。——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又想起前几日安解弘说过,解语过几日,就要回安家备嫁,算算日子,正是今天。
上阳王府他虽然进不去,安家却是没有问题的。再说安解弘已是知道他回来了,他随时可以去安家见解语一面。
只是他还未想好,如何能有个万全之策,让大家都能体面地下台。——且他的被俘,如今也是个禁忌,并不是能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的。
没有想好后路,就贸贸然去见解语,以解语的爆炭脾气,势必将大家都弄得灰头土脸才罢休。自己是无所谓,可是自己的大哥是要做大事的,若是在这件事上丢了人,以后就是做了皇帝,也是人一辈子的话柄。——自己绝对不愿意大哥的名声,因为这件事,而白璧微瑕。
想了想,范朝风便打算出去走走。
他拿出钱袋一看,发现里面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手头的金子也不多了,便等到天黑,回到范家的旧宅地,又偷偷去取了些金子出来。
看到那些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子,范朝风突然浮起一个念头:若是能什么都不用管,偷偷带了解语,一起去江南,躲在没人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想到此,范朝风便拿出一把匕首,在最上面的一块金砖上,刻上“范朝风-安解语”,又在两人的名字下面,刻上了“江南,辉城”四个字。
这辉城是江南一处不大不小的市镇,范朝风曾陪太子南下平叛的时候,去过此处。那江南第一大帮仗义楼的总舵,也是在此处。
范朝风早就有意,要去江南,联络一些江湖豪杰,为大哥拿下江南做准备。
看着这块刻了字的金砖,范朝风满面笑容,又忍不住,在自己和解语的名字上面,用匕首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儿。其中一个小人儿长发垂肩,自是解语。另一个小人儿头梳高髻,却是自己。
刻完这块金砖,范朝风便拿起来,想随身带着。又转念一想,自己在外四处奔走,若是一个不妥,掉在外面,还不知便宜了谁去,就又将那金砖放了回去。只等有朝一日,自己和解语一起去江南的时候,再来将这块金砖带上。
想到解语看见金子时惊喜的眼神,范朝风就嘴角微翘,心情莫名得好了起来。
这边计议已定,范朝风又振作了几分,就将那地下室的暗门再次掩上,关好,又将浮土都掩了过来。
第二日中午,范朝风又出去了一次,多兑换了一些银子,又去给自己买了些日常用品。
外面天上浓云密布,似是要下雪的样子。
范朝风在外奔跑一日,又被冷风吹着了。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连掌柜的都看出他似是又病了,便让小二赶紧去请上次的那个大夫过来看看。
那大夫听说是上次那个公子又病了,就连忙过来,给他一把脉,却是比上次虚弱了许多。就叹息道:“公子不听我劝,还是劳力伤神过愈了。”
范朝风知道自己最近殚精竭虑,日夜思量,确实是想得多了些,就不好意思道:“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那大夫便道:“这次余毒再次复发,老夫不用重药不行了。——只是用药之前,老夫要多嘴问一句,公子可是有妻室没有?”
范朝风道:“有。”又改口道:“没有。”想了想,还是道:“有,不过不在这里。”
那大夫点头道:“那就好。——反正公子的妻室不在此地,倒也无大碍。老夫给公子开的这药,公子吃两帖,应该就能熬过这次毒发。——以后的事,公子要切记,放宽心胸,不要劳力伤神。郁结于心,就会发之以外,乃是此病的大忌。”
范朝风连连点头:“一定不会了。先生放心。”
那大夫摇头叹息道:“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要自己知道珍惜。”又叮嘱道:“服我这药的期间,要忌房事。”
范朝风脸一红,便只点了点头,心下暗道,这大夫真是个厉害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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