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汤,给周芳荃祛寒气。又点了油炸鹌鹑,蘑菇炖小鸡,腐皮鸡丝,和卤花生。
周芳荃看着满桌子的菜,喜笑颜开,就忙忙地坐下吃了起来。
安解语白日里已是吃过一顿了,眼下不过是打横作陪,就舀了一碗汤,慢慢地喝着,又对周芳荃抱怨道:“都是荤菜,吃得人腻味。姐姐不要嫌弃,这里居然连个凉拌三丝都备不出来。”
凉拌三丝,最主要里面要有一味小黄瓜丝,才叫细嫩水灵,冬日里吃,极是开胃爽口。
这种菜,整个北地,也只有一些顶尖豪门才能在冬日里拿的出手。一般的人家,就算有银子,也没处买去。只是这种事,安解语还不是很清楚。
只因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无论是在以前的镇国公府,还是在如今的上阳王府里,范朝风和范朝晖两人,在衣食住行上,对她样样都是头一份,从没有委屈过她。——那样的日子过惯了,安解语一时对自己“逃亡”的身份还没有适应过来,往日娇生惯养的陋习也就不时地冒出头来。
周芳荃听了,便放下了筷子,正色对安解语道:“语娘,你要记得:我们如今,已经出了王府,以后的日子里,有这样的东西吃,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还要抱怨冬日里没有蔬菜吃,可不是自讨没趣?——若是你这样的日子都受不了,我劝你还是打道回王府的好。”又提醒她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事儿,瞒不了王爷和无涯子多久。迟早他们会发现有诈,追了过来。——你到底是做何打算,可要跟我说清楚了。你拉我下水,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这话说得极重了。
安解语立时意识到自己错了,便忙起身,对周芳荃福了一福,道:“多谢荃姐姐提醒。我是一时忘形,以后再也不会了。”又回道:“我也没想过这种伎俩,就能瞒了王爷一辈子。——我只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等日子长了,王爷那里却不过别人的情面,纳了新人,在我身上的心,自然也就慢慢淡了。”
安解语的第一世,是官家嫡女,又嫁入高门,自然没有机会知道一般百姓家的疾苦。第二世,又去的是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使的钱,用的器物,完全两样,当然无从比较。这重新活过来的第三世,依然是锦衣玉食,白玉为堂金作马,比前两世还要豪奢。没法子,如今的她,才第一次离开她熟悉的那个阶层,自然对一般老百姓的日子,无从知晓。
周芳荃不由叹一口气,道:“还是那句话,你真的要想清楚了。——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连吃不饱都有可能。更别说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了。”
安解语忙要安周芳荃的心,道:“我都晓得,只是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又保证道:“跟着我,荃姐姐一定不会饿肚子的。”
周芳荃这才笑了,道:“说得跟真的一样。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不会刺绣,也不会厨艺,更不会伺候人,你说,你要怎么才能养活我们两个人?——难道就靠着我们从王府里带出来的几两银子?我告诉你,坐吃山空,可不是一句空话。”说着,周芳荃又对面前的一桌子菜撇撇嘴道:“这一桌子菜,花了多少银子?”
安解语赧然,低声道:“一两五钱银子。”
周芳荃放下筷子道:“语娘,这北地的一般人家,一两银子可以活一个月。你一顿饭就要花一两五钱银子,以后可要怎么处?”
安解语头更低了。她还不敢说,白日里,打赏那两个婆子,她就花去了二两银子!
想到此,安解语不由在心里直骂自己是废物。以前她在王府里也当过家,只是那些都是帐面上的数字而已,比不上如今这些活生生的实例。又想着自己本是要靠自己的能力独立生活,其实不过是从男人那里独立出来,又靠到周芳荃那里去了。自己这么得瑟,不过是仗着从王府里带出来的银子!
周芳荃看见安解语羞惭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话说得过了些。怎么说,也要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艰难,一时考虑的不周全,也是有的。便又出声安慰她道:“语娘,我的话也有些过了,你别往心里去。”
安解语忙抬头道:“荃姐姐可别这么说。我不知事,荃姐姐要向这样多教教我才是。若是连荃姐姐都不说,我怎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话未说完,安解语已是哽咽了起来。
周芳荃就见安解语如今样貌平凡的脸上,只剩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泪光盈盈欲滴,看向自己。不由又叹息一声,递了帕子过去,道:“擦擦眼泪吧。——你这幅样子,可别让男人瞧见。”
安解语忙接过帕子拭了泪,展颜笑道:“荃姐姐放心。我再不会了。”
两人将话说开了,觉得两人之间的亲近更进了一层,就又闲聊起来。
周芳荃见两人刚才提到银钱事务,就道:“今儿在外面,范忠送的一百两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便将自己买的马车、马,和安解语交待过的出行用的东西,以及匕首、臂弩和弩箭等防身用的武器,都一一给安解语报帐。
安解语觉得这些都是该花的钱,就对周芳荃道:“我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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