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到了什么贵人,不仅将被人家强占的铺子、房产一一夺回,而且还多开了许多家新的铺子。这样的人家,主母会看账本,不是锦上添花吗?
许绍却知道,萧士及小小年纪就能整得家业复苏,绝对不是靠他自己的力量。他这些年每年往洛阳跑,中途都会拐去太州。太州是齐王齐伯世的老巢。许绍是洛阳的大司马,暗地里也早就投靠了齐王,跟萧士及如今是一个主子。
以萧士及的本事,萧家又怎会一直是商家?
不过再多的话,许绍也不会说了。
方妩娘听了许绍的话,才跟欧养娘商议了一番,让杜恒霜不要把精力都放在账本之上。
男主外,女主内。她需要做的事,应该是管好内宅。养家活口,是男人的事。
杜恒霜才收敛了一些,就算看账本,也是偷偷地看,只有欧养娘一个人知晓。
闲暇时候,除了学画,就是习字,练得一手簪花小楷,经常跟萧士及书信往来。
杜恒霜的信一送到杜宅的钱伯手里,钱伯马上就潜到安国侯府,寻找那白狐的尸身。
安国侯府果然一片凄清,就连大白天都凉嗖嗖的。
安子常搬走了,甚至连大门都不锁,敞开大门都没人敢进去。
大门外的闲人不少,却都只敢在外面指指点点,最多拣块石头扔进去。
钱伯艺高人胆大,偷偷进去之后,没费多少力气,就在一棵大树上找到那只白狐的尸身。
钱伯按照杜恒霜信里的指示,将白狐的尸身带出来,火葬之后,将骨灰装在一个小瓷坛里,给杜恒霜送去。
入夜,杜恒霜将那小瓷坛放在窗台之上,偷偷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又在坛前点了一柱香,供奉了一碟鲜果。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窗户果然吱呀一声开了半扇。那只小白狐钻了进来,绕着窗台上的小瓷坛转了几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小婴儿啼哭的声音。
杜恒霜撑着头在条桌旁打盹,朦胧中看见小白狐进来,忙屏住气息,怕惊扰了小白狐。
小白狐抬头,看向杜恒霜,慢腾腾地走过来,用小巧的鼻头拱了拱杜恒霜的手。
杜恒霜摊开手掌,小白狐爬了上去,在她的手掌之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只有巴掌大,看得杜恒霜一颗心都要化了。
“那是你娘亲吗?”杜恒霜悄悄问道。
小白狐点点头,圆圆的黑眼珠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杜恒霜的手掌之上。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杜恒霜手心,烫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杜恒霜完全清醒过来,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除了有些润湿,哪里有巴掌大的小白狐?再看窗台上,那装着大白狐骨灰的小瓷坛已经消失无踪了。
杜恒霜赶紧站起来,看向窗外,却见那枫树的树桠之间似乎有白光一闪,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只看见风吹树梢,一股凉气冰寒刺骨。
杜恒霜叹口气,冲着窗外招招手,才把窗户阖上,回去睡觉。
此时司马府的大少爷许言辉和许言邦还没有入睡,正在一处说话。
许言邦将安子常打探的消息跟许言辉转述了一遍。
许言辉阴沉着脸,端坐在书桌后头,半晌没有言语。
“大哥,这件事就是这样。娘亲的死,确实不是为人所害。别人你不信,安表哥你还不信么?”许言邦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已经神态自若。
许言辉冷笑一声,一拍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那个小贱人,自然话里话外都帮她们开脱!——哼!我们许家人难道欠她们杜家女人的?一个二个都猪油蒙了心,为她们牵肠挂肚……”
许言邦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嘴硬道:“大哥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对那小……丫头有意思了?那小拖油瓶,我见一次骂一次。畏畏缩缩,跟只小老鼠一样,只会躲在她姐姐后头。以后她姐姐出嫁,不知是不是也要跟着陪嫁出去,姐妹共侍一夫……”
许言辉更是恼怒,大袖一拂,将桌上所有的杯碗茶碟都扫在地上,厉声道:“小贱人就是给人压的命!还想嫁人?!——别做梦了!”
许言邦听着这话不对,忍不住问道:“大哥,娘的死,已经证明跟她们的娘无关,你再这样,让爹太难做了。还有,你年底就要娶亲了,可别再这样天天阴着脸,让嫂嫂看了也为难。”
许言辉知道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将拳头缩回袖子里,闭目往后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你认为娘的死,跟那贱人无关,可是我却知道,娘是被她活活气死的!——没有她,娘还能多活几年。有了她,娘只求速死。你明白吗?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而死。她们娘儿仨,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许言邦皱眉,“大哥,我觉得你钻了牛角尖了。虽然我也看那两个拖油瓶不顺眼,但是还不至于要她们偿命的地步。大哥,我警告你,别太过分。现在世道纷乱,大哥该想着如何为我们许家光宗耀祖,而不是天天在后宅跟几个女人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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