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书籍里的目的性非常的强烈,带着致用的思想,有养生、方技、数术、兵法、谋略等等,具有极强目的性、操作性他的学说里有着儒家,墨家,乃至法家的影子,赵括忽然有些醒悟,难不成,这人是属于黄老道家?
“您的书籍,包含万物,您有着这样的才华,却为什么要居住在野外,不肯来帮助天下的人呢?”,赵括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生气,赵括是真的很生气,这位无论是在政治还是其他领域,都有着不错的成就,而且,他这种修养生息的观点,也非常的符合战后的天下,可他为什么不肯出点力,为什么如此自私的藏在深山之中呢?
老人摇着头,感慨道:“并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啊”,老人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无奈,他说道:“先前的乱世,各国互相征战,不能避免,谁又愿意施行这样的政策来安抚百姓呢?而如今,天下统一,可是秦国的制度苛刻,让秦国放松对地方的管理,让皇帝无为而治,这可能嘛?”
“当今的皇帝,我虽不曾见过他,可是从他的举动,我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会愿意的”,老人说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的失落,他有着一肚子的才学,只是,是不逢时,在如今的时代,他的知识却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好在老人也并不生气,他说道:“不过,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我如今虽然没有像您那样为天下而忙碌,可是我过的却很惬意,每一日自由自在,没有敌人谋害我,没有繁杂的事情来烦我,况且,我自己会死掉,可是我所钻研的东西却不会消失,总有一天,会有人拿起我的书籍,来治理这个天下,到那个时候,老夫也能为这个天下做些事了,不同的只是比您晚了些而已。”
赵括听闻,心里又忽然敬佩起对方的豁达,不愧是钻研老庄的人,若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每天都是喝酒消愁,写出无数不受重用的诗歌之类的,而这位老人却不这样,他每天都在山林之中享受着自己的人生,思索哲学,书写精彩的文章,想要给这个天下留下一些东西,如今不能用,未来未必不能用。
这样的心态,的确是碾压了后世的一些不得志的文人。这位也是一个妙人啊,赵括不在执着与他是否出仕,因为他说的没错,让秦国不要干涉百姓的正常生活,就已经很难了,让他们放任百姓自由发展,大概是不太可行的,法家在秦国占据主流,他们可不会允许,再说了,始皇帝的性格,就不是一个能无为而治的人。
嬴政与历史上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没有再杀死各国的王,也没有羞辱他们,没有将六国百姓当作被征服者来看待,更没有历史上的肆意妄为,对儒家选择半妥协,没有烧书,没有动用各地百姓来做大工程即使如此,嬴政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无为而治?不存在的!
若是在扶苏登基,这一切反而可能实现。扶苏的功利心,或者说对成就没有那么的着迷,他更加希望看到天下富裕,百姓安乐的场景,在那种情况下,他选择黄老学说来恢复民力,赵括是完全不奇怪的。赵括就将话题从老人本身延伸到了他的学说上。谈起了学说观点,老人就有些激动了。
老人的学说和赵括的学说既有重合的地方,也有冲突的地方,在谈到该让百姓休息,给与他们足够的修养时间,减轻税赋徭役之类的时候时,两人犹如亲兄弟,恨不得握着对方的手,知己难寻,可是当他们谈论起了无为而治的时候,两人就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百姓不能自己来管理自己,若是百姓们能管好自己,那还要庙堂有什么用呢?庙堂服务于百姓,修建道路,修建大型水利工程,这些组织,管理都是庙堂所拥有的权力,按着您的说法,天下百姓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只管着耕作与纺织,那社会还能发展起来嘛?若是没有庙堂来执行自己的职能,百姓们又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道家有种学说,我将其称为无庙堂主义,这是非常危险的,也是错误的!”,赵括指着面前的老人严肃的说道。
“社会的推动在与人本身,并非是庙堂,人自己的发展同时就能带动社会的发展,没有过多的干涉,百姓过的富裕了,自然就会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至于您说的庙堂的职能,我只能说,无为并非是没有作为,只是不多干涉,像徭役,税赋,战争,工程这些您这是偷换概念,将减少干涉称为不干涉,您本身的论点就是错误的!”
“好,既然您提到论点这个问题,那您所说的减少干涉,到底是减少到什么地步呢?按着您方才所说的,国家不干涉地方,那会导致中央集权不够集中,会引发地方的叛乱,会引发七王咳咳,地方的实力会超过庙堂,还容易形成地方门阀巨族,法制混乱,国家威信缺失!”
“如此一直施行您的无为而治,让我来告诉您会出现什么情况吧!!”,赵括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在国外,会出现强大的敌人,他们会趁着王朝军事实力下降,不断的进行骚扰,甚至会引发一场更大的战争!按着您所提议的分封,地方的诸侯变得富裕,强大,任免自己的官吏,拥有自己的军队!这迟早会引起国内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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