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搁下茶杯。
“我爸给你泡的铁观音。”
“谢谢。”
“你爸。”
“……不客气。”孟以栖还没自作多情到误会的程度。
清蒸鲈鱼还在锅里蒸,等待的时间里,站着的孟以栖顿生出无措,索性在沙发单人座坐下,继续看她选的动画片。
余光里的人脱下了西装,白衬衫一丝不苟的熨帖,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衣袖卷至小臂,才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吹了吹啜饮。
白炽灯的暖光下,什么物件闪烁在孟以栖眼角,她不经意打量过去,又在他望来之前飞快挪开。
比起孟以楠后天养成的阔太太气质,有人天生加持高不可攀的矜贵气,一块手表动辄一套房子的资金,不愧是有钱人家的三世祖。
阿宝带领五侠大战沉王爷守卫成功,何清那条江里的野生鲈鱼也正好出锅上桌,时下,饭厅香气四溢,客厅欢呼雀跃。
杨书言拉小姨孟以栖击掌庆祝,嘴里念念有词,“耶,阿宝打败了那只臭孔雀,只晓得开屏和火炮袭击,招数好烂哦。”
受某人熏陶,杨书妍的吐槽从语气到表情都像极了,孟以栖正出神地发着呆,叫耳旁人的指令截断。
“书妍,洗手吃饭。”
“吃饭咯,吃饭咯。”杨书妍奔跑的背影又像极了幼时没有被咔嚓辫子的孟以栖。
外公口里念叨“妍妍当心”,随去卫生间亲自监督洗手。
客厅里,两个高低人影错开,在何清呼唤中走进饭厅。
合欢桌,孟以栖落座杨靖安左侧,中间隔了个杨书妍,孩子专爱吃罗氏虾里的虾膏,身为哥哥的杨靖安不厌其烦替她剥好,落在孟以栖眼里,多少有点鬼故事情节。
杨靖安待人何时这般温柔体贴?况且还是对父亲与继母所出的孩子。
不,也是有人能从他眼里取得一份特殊对待来的。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冗长,迎面撞上杨靖安耀黑的双眼时,孟以栖不知哪根筋搭错,竟然开始招呼他多吃点菜,别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当然,说完就想吃颗后悔药,他一个万贯家财的公子哥,哪里看得上她这座小破庙。
杨靖安与孟家人同坐一张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借端午节这顿家宴,孟远方作为一家之主,先是以茶代酒敬了小辈一杯。杨靖安的倨傲心在长年累月的沉淀中泯为谦虚有礼,因着开车缘故,也回敬孟远方一杯茶,又言谢何清辛苦料理的这顿家宴。
繁忙的人不止工作也有夜生活,待妍妍吃饱的工夫里只动了几筷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临别前,何清捎来几篮子与娘家人包的粽子、绿豆糕递给杨靖安,“这些都是我自己包的粽子,蒸的绿豆糕,书妍和她妈妈喜欢吃,我多给她们带了些,东西很重的要麻烦你拎回去了。阿姨不晓得你吃不吃得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落在身后取娃娃箱过来的孟以栖想阻止何清的热情为时已晚,如果她的记忆不出偏差,她记得杨靖安向来讨厌粘牙的糯米,也不喜欢绿豆口味,偏这两样东西深得孟以栖的心。
可谁料,杨靖安却道谢接过何清手中沉甸甸的吃食礼盒。
两厢告别,杨靖安打头走下台阶,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杨书妍,及搬运小工孟以栖。
家属院小区,设施陈旧,灯影绰绰,停车位前一方空旷的小广场,水泥地上不少叔叔阿姨在跳舞,收音机里外放一首耳熟能详的荷塘月色,歌声荡漾在人工池塘旁。
装着粽子绿豆糕的编织篮被杨靖安拎进后备箱,再来接孟以栖手中的一大箱子娃娃。
月下灯黑,烫人的掌心无征兆覆上手背,有人的心像是被焰火燎了一下,迅速撤退。
孟以栖自然垂落手,走到杨书妍身旁同她道别,不知为何会生出如芒在背的寒意,却没有回头确认,一直到身旁有人站定,才撇过脸。
头顶上星空浩渺,四下里栀香扑鼻,夜风舒爽地吹在耳旁,一曲完毕的安静间隙里,有人好像才找到开口的机会。
“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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