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察原本预备和顾双习在游乐园一直玩到八点钟,看罢烟花表演后再回府邸。谁料顾双习进了一次占卜屋,不仅流了眼泪,还直言不想再逛了、想要回去。
他迁就她,陪她坐车回家,一路上始终把她揽在怀里,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直到她渐渐止住哭泣,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她还戴着那枚毛绒发箍,此时蹭在边察颈间,遗留下些许痒意,引他不适。边察索性帮她摘了发箍,使她那头柔软的黑发,时不时扫过他脖颈处的皮肤。
她最近……似乎情绪起伏很大。边察垂眸,望向顾双习的睡脸。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眼也忧郁地稍稍蹙起,仿佛遇到了无法开解的痛苦,黑甜梦境也不能助她逃脱。
一直以来,顾双习都表现得很乖。虽然偶尔会情趣般地闹闹小脾气,但在大多数时候,仍是温驯而逆来顺受的。边察正是因为这份乖巧,而决定选中她来做他的“演出道具”。
不说性格,顾双习的其它方面,也很契合他的需求:年纪轻、没背景,干净、柔弱、好拿捏。她完美得令边察生疑:莫非有人知晓他的燃眉之急,特地准备了一个符合条件的顾双习,只为了把她安插到他身边?
但这一怀疑很快被现实否决。他把顾双习里外都查得清清楚楚,最终确认:她的背后不存在任何势力,她的一切所见即所得,她就是一张极薄极脆的白纸,在被他随心所欲地涂鸦过后,又能被他轻而易举地撕碎。
边察十分满意,将她留在了他身边。这一留,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零六天。
边察诧异于自己竟然记得如此清晰,大抵是因为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吧?任凭报表中的数据再纷繁复杂,边察看一眼就能捋顺并记住,何况是与顾双习的相遇时间。
毕竟在那一天,他的确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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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关于边察私生活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基于风险管理意识,边察决定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作为他扭转形象的“工具”。
他不认为“私生活不检点”是多么严重的污点:作为皇帝,他日理万机、瞻前顾后,压力与责任同样重大,时日愈久则积攒愈多,这时自然需要一个宣泄口,好让他不至于难堪重负、走向崩溃。
边察的宣泄口是“性”。他辗转于不同的性伴侣之间,极少与同一个人二度春宵。毕竟于他而言,“伴侣”是只需挥一挥手,即可便捷替换的物品,他没有必要对“物品”太过珍重。
但太过频繁地更换伴侣,还是为他招致了许多骂名。尽管他可以让大臣控制媒体喉舌、折断记者笔杆,禁止那些人公开讨论他的私生活,但边察亦深知,他无法掌控所有人的思想与话语,他的形象仍会在这些传言的侵蚀下逐渐凋敝、破败,直至失去公信力。
身为皇帝,边察绝不会放任事态如此发展。既然人们为他的滥交与薄情而议论纷纷,那么他只需要寻觅到一个固定伴侣,并大肆宣扬他的深情不渝、痴恋纯爱,塑造出“浪子回头”的经典形象,他的风评也将顺势扭转。
这是最稳妥、也最便捷的解决方案。边察立即授意,由都柏德全权负责此事。
都柏德是边察近侍,从小便作为“贴身侍卫”守护在边察左右。在边察正式加冕后,都柏德更是成为了他的得力干将之一,深受边察信任,而都柏德也从未辜负过皇帝的信任,将每一项交到他手中的任务都完成得漂亮。
这一次,都柏德同样展现出奇高的工作效率。不出一周,他便把他寻见的、符合要求的女孩们汇聚在一起,通知边察随时都可以来挑人。
边察本不打算到场,想着让都柏德直接选个最合适的,送去府邸即可。可命令还没有下达,边察忽而想到:按照计划,他会与这个“工具”相处一段时间,直到他的形象彻底站稳脚跟,“工具”方才会被丢弃。
毕竟是要面对面共处几个月的,万一都柏德选的人不够合他眼缘呢?看来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于是他来到了那里,隔着一层单向玻璃,看见了那些女孩们。
她们面容模糊,全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衫,在房间里做着自己的事。看书、聊天、发呆、睡觉……散发出鲜活的生命力,天真又纯粹,无人知晓自己的命运即将被上位者轻易变更。
但,不是她们、不要她们。边察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内心不起波澜、全无感情。这么多年轻鲜妍的花朵,落在他眼中,与砧板上的鱼肉并无差别,而他连动手料理都懒。
他想呵斥都柏德:你都找的些什么货色?没有一个看得上眼。话语涌到嘴边,边察却在角落里,不期然看见某个女孩。
比起周围的其她女孩,她显得很安静。她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发呆,更没有睡觉,她只是蜷缩在那处角落里,用她那双眼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仿佛一只初生于世的小动物,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被迫过早地学会了观察与警戒。
边察觉得,她的那双眼睛,生得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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