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旸顿住,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蓦然黯淡下来:“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见他精神恢复稳定,洛珝没那么害怕,火气便也上来了,生气道:“你为什么要拿刀捅自己?不要命了吗?”
青旸垂着眸道:“嗯。”
洛珝:???
难道这人在疯病和智障的基础上,又生出了抑郁症?要自杀?!
他结结巴巴地放软了语气:“你你怎么了?”
青旸眼睫微颤,淡漠道:“我的命是阿珝的,阿珝不要,我便也不要了。”
洛珝知道不能跟这人一般见识,哄小娃娃似的温温柔柔说:“我没说不要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青旸的目光灼灼锁住他:“那你为何不辞而别?”
洛珝无语,他像是那种会丢下重伤的救命恩人跑掉的负心汉吗?
他道:“我那是去找佛祖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救你,恢复你的寿命和修为。”
青旸似乎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怔:“那问到了吗?”
难得见这精神病跟个小朋友似的乖乖听他话,洛珝顿时生了捉弄的心思,肃容道:“佛祖说,你作恶太多,经常欺负无辜小鸡,连他也救不了你了。”
青旸望着他,竟头一次没计较他又说自己是鸡的事,脸上浮出温和笑容:“那怎么办?日后阿珝不就要变成小寡夫了?”
洛珝一本正经道:“所以你日后要多行善积德,要尊重我,爱护我,不许吓我,更不许咬我,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
话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
好像有哪里不对。
青旸倒是柔柔望着他,仿佛充满了耐心:“无论健康或疾病,然后呢?”
洛珝凶巴巴道:“然后就是不许拿刀子捅自己。你要是死了,阿难律就要扣我的钱了。”
青旸顿了顿,问:“你和阿难律,究竟是什么关系?”
洛珝顺口答道:“雇佣关系呗。”
直到瞥见青旸沉沉望过来的目光,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糟糟糕,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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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自惠能《菩提偈》
小鸡啊,让你不好好读书
封心锁爱鸡
荒野莽莽,青黑色的沼泽咕嘟嘟冒着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粘稠的泥浆里,密密麻麻漂浮着紫黑色的巨螺,每一个都约莫有人头大小。
巨螺旁,紫黑色的细小螺卵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阏泽。
数千年前,螣蛇一族的化神之地。
这里原是一片灵气四溢的山湖,如今却变得阴气森森,除了那诡异的巨螺,方圆百里见不到一只活物。
世人皆道这里已是一片荒土,没有人知道,沼泽之下,竟藏着一座巨大的地宫。
地宫内,昏黄烛火映照在男人的半边蛇纹面具上,显得鬼气森然。
兀地,男人将酒杯重重摔了出去:“你不是说天罚一定能杀了他吗!他为什么还没死!”
跪在下方的黑衣人道:“他如今灵力微弱,天罚确能杀他不错,只是属下不知,青旸竟能替他挡住天罚。”
男人目光如电:“自古以来,天罚认定的罪人绝不会更改,岂是他一具肉身能挡的!”
黑衣人道:“龙凤二族生来便受天道眷顾,凌驾所有族群之上,或许,在天罚中亦是能让天道网开一面,罚了便是,而不计较受刑之人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发狂似的大笑起来,面具后的狭长双眸却射出蛇蝎般的阴毒与怨恨,“凭什么啊?凭有的人生来就高高在上,而有的人,却只能生来就只能活在阴沟里,就算飞升成神又怎样,还不是一朝就被打回原形!”
黑衣人缄默不语,直到对方笑得从座椅上跌了下来,目光茫然望着虚空,痴了似的。
他叹口气,蹲下去理了理男人人散乱的鬓发,轻叹道:“予独。”
予独滞涩地转过头:“鬼陌,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预示了今天的一切?哈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哈哈哈哈哈”
鬼陌扶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不,族长给少主取名予独,是希望少主能有朝一日站到最高处,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尊,让所有人都俯首称臣。”
予独呆怔道:“真真的吗?可你都看到了这是天意,天道都在帮他,是天道要我遗恨万年。”
鬼陌神色淡淡:“天道无情,少主无需过多介怀。待少主强大到能决定何者为神、何者为魔之时,少主便是天道。”
半晌,予独才如梦初醒般点点头,血红双眸已然恢复森冷的寂静。
他嘁了声,阴冷一笑:“看来,光是用螺王那些卵,还远远不够呢。”
西天净土,金云中飘荡着悠悠梵音。
青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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