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曹氏能养出曹丰生这样好武博学的女子,可知其家风尚武进取,连女子也深受影响。
然而,自从班昭守寡后,对儿孙严格约束,要求女孙贞静贤良。偏偏她母家家世丰豪,本人又受帝后宠信,曹家族老或主动或被动以她为闺范要求家族女子。
“……带坏了。我昨日回去发现儿媳竟然只为我的女孙准备了书籍,连小弓都没有。”
曹丰生的反应极快,微微一顿后,立马将曹家转到夫家,语句畅通,表达的含义却天差地别。
曹丰生说完,余光觑了皇太后的神色,发现她好像没注意到自己话语的停顿,心中一缓。
“小弓呀,尚方局尚有一些适合小孩子用的弓箭。陆离,你去给曹女史取一大一小两副来。”邓绥笑着转头吩咐陆离。陆离应了一声退下。
曹丰生闻言,大喜过望,这可是皇太后亲赐的弓箭,意义非凡,连忙感谢:“多谢陛下。”邓绥听了,点头含笑。
天气越来越热,外面的蝉鸣声愈发让人心生聒噪。
刘隆他们的骑射课移到上午,太阳尚未炽烈,夏风还带着清晨的凉意。
刘隆从马上下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布巾,擦干汗水。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又由近及远而去。
“他怎么了?”刘隆问一边的阴泰道。阴泰不爱读书骑射,好交游,几位伴读中他的消息最灵通。
阴泰跟着刘隆的目光追过去,摇摇头,抱臂说:“不知道。耿家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日上中天,周围变得炎热起来,夏风刮到人身上,就像火焰在周围燎烧。邓悝怕几人中暑,将人叫到树荫下乘凉,唯有耿晔一人似乎未听见,仍在校场上跑圈。
邓悝见状,跃身上马,追上耿晔,催他下马休息。魂游天外的耿晔被叫醒,扫了一眼发现校场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放缓速度下了马。
邓悝催促耿晔时看见他心不在焉的神情十分生气,这孩子在马背上还敢走神,真是无知无畏。
“耿晔,以后千万莫要在马背上走神。”邓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谆谆劝道。
“啊……哦,多谢中郎将提醒。”耿晔道。
邓悝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姿挺拔,与他差不多高。
邓悝问:“我与你父同朝为官,耿邓又是通家之好,你可有什么难事?”
耿晔又“啊”了一声,连忙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昨夜睡得晚,精力不济,刚才走神了。”
邓悝颔首,说:“你在宫中万事需要小心。”说完,领着耿晔回到树荫下,与众人讲解起兵法。
中午吃完饭,刘隆看见耿晔吃饭依然心不在焉,独自将他召来,问他情况。刘隆现在尚未变声,个头还未到耿晔的肩膀,两人站到一起就是小孩与大人。
刘隆见他坐下,耿晔这才支支吾吾说:“圣上,我没表现地那么明显吧。”
刘隆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耿晔的异常连宫女都发现了,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好呢。
耿晔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那个我说了,圣上别生气啊……”
“你先说,我再决定生不生气。”刘隆回道。
“啊?哦,那我说了。我想去战场,可是家里不让我去。”耿晔郁闷至极:“说什么给圣上当伴读是我的福气,对了,这确实是我的福气,但我就是想去战场。我们耿家都是在战场上博名封侯。”
刘隆闻言笑起来,
说:“朕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你们不仅是朕的伴读,还是大汉的臣子。你无论选择什么,朕都不会生气。”
耿晔拘谨的身体放松下来,摸着头憨笑说:“我就说圣上你不会怪我的。”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刘隆问他。
耿晔说:“去我阿父帐下当个亲兵,先去历练下。总不能到了战场,看见敌人脚都吓软了。”
刘隆笑起来:“从繁华的雒阳到荒凉的边郡,你要考虑清楚。”按照耿晔的家世,即使再平庸些,也能做个守宫门的高级武将。
耿晔挺起胸脯说:“我想好了,等下次回去,就和家里说,吓他们一大跳。”
刘隆抬起头,举手拍着他肩膀,道:“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耿晔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把冒犯大汉的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刘隆被他爽朗的笑容感染,说:“朕信你。”耿晔闻言,心中十分感动。
与耿晔交谈完,刘隆突然发觉自己伴读,最小的比自己还大四岁,算起来是十四岁,最大的十六七岁。
从前年龄小,长住宫中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年纪一年大似一年,这些人总要回家定亲娶妻或者另做打算,一直呆在宫中也不是办法。
刘隆将这个忧虑说给母后。邓绥沉吟半响,问:“隆儿,你要换同龄的伴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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