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场雨,天气应该凉爽起来了吧。”
“肯定呀,晚上再也不用热得睡不着觉了。”
这雨从白天一直下到晚上,下得刘隆都变了神色,忧心忡忡道:“该不会又是涝灾吧。”
次日大雨依然在下,室内依然凉爽,但刘隆的心却焦急起来。
雨吓得太大,现在出门肯定会浑身湿透,他只好呆在屋里看书,每次听见雨声小了,就问江平道:“雨停了吗?”
江平每次都是摇头,这雨一阵大一阵小,但始终连绵不绝。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仍未放晴。刘隆趁小雨来到崇德殿后殿,就看见母后一脸忧心。
“母后。”江平叫了一声,来到邓绥的身边,问:“母后又在为外面的大雨担忧?”
邓绥脸上勉强露出笑意,让刘隆坐在她身侧,说:“今年秋稼丰茂,我原以为……没想到还是遇到了水涝。”
“河水要涨起来了。”邓绥叹道。
刘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心中是同样的担忧,狂风和连日暴雨这对于庄稼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无碍,这些年都熬过去了,还怕这涝灾吗?”邓绥看见刘隆神情低落,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隆儿,你为民担忧是好事,但
不可过于伤神。尽人事,听天命。水来疏,旱来灌,蝗来扑,一切都要前看。”邓绥劝他道。
刘隆听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但有时并不意味着能做到啊。
一人的共情能力都能强,而邓绥比刘隆更强。不然,邓绥也不会在亲人去后形销骨立,也不会通宵达旦地处理政务。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如同瓢泼一般,一片昏黄,树木在风雨中显得格外无力和脆弱。地下落了一层残枝乱叶,顺着积水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去。
这时,外面进来一寺人通禀说:“启禀皇太后,三公、特进、尚书令、御史中丞、光禄勋、司隶校尉和河南尹都已侯在前殿。”
刘隆转头看向邓绥,邓绥起身说:“我召他们前来商议救灾的事情。”
“现在雨太大了,母后稍等一下再去。”刘隆看了眼外面,屋檐下水流如注。
邓绥道:“不用了,从屋外的游廊走过去,只不过沾湿鞋履罢了。”
“那我与母后一起去。”刘隆道。住在德阳殿果然不方便啊,像这大雨他几乎就没法出门和母后一起面见大臣。
邓绥和刘隆一前一后走在游廊下,左右有人打伞为他们遮挡风雨。
刘隆扶着邓绥进了前殿,看见几张熟脸,屋内的装饰几乎与以前一样。
几人拜见皇太后与皇帝后,河南尹开始说起各地的灾情:“现在远县的消息尚未传来,但雒阳附近低洼的地方成了一片汪洋。”
“百姓伤亡多少?”
“目前有十数人失踪,三十六人溺亡,受伤约莫有一百多人。”
“伤稼多少?”
“五十里。此外,还有零星的洼地。只是……洛水河面上涨,恐怕有决堤之患。”
“都水校尉怎么说?”
“附近支渠和支流的水都往洛水里流,若雨水再过一天还不停,只怕就要疏散附近的百姓了。”
“令人继续监视洛水,你们也派人通知各家做好疏散的准备,免得到时候过于慌乱。”
邓绥和河南尹商议完,然后看向群臣说:“今年秋稼丰茂,不料遇到淫雨。淫雨连绵,想必是人怨导致。武吏威暴、文吏寡恩,乡吏生奸,为百姓所患,怎能不生怨气
?”
司空李郃道:“陛下所言极是,近年来下臣见百姓生活困苦,官吏横行乡里。刺史端坐府衙,与郡国一千石豪族相交,每回上书都云太平,任由豪族武断乡曲,百姓水深火热。臣请罢刺史。”
刘隆听了心中一震,目光落在李郃身上。
司隶校尉出言反驳道:“司空所言过了。刺史乃是旧制,一一刺史品行不端,岂能怪罪到刺史制度上?若有刺史尸位素餐,按例罢去就。”
李郃摇头道:“不然,刺史到今日已经弊端横生。之前刺史尚能监察郡国一千石豪族,以位卑权重制位尊,但现在刺史晋升为坦途,监察不监察都能晋升,因此刺史多懈怠,与世家相交以邀令名。”
刘隆暗中为李郃所言点头,汉武帝时刺史初设,一群六百石的刺史一腔热血为他打生打死,以期获得政治坦途。
然而到了东汉,刺史按部就班就能有个好前途,这样一来谁还愿意得罪这些世家豪族郡国一千石?这些人背后都有人在朝堂上做高官呢。
不求他们如前辈一样行事,但求他们闭门只守,可惜就这样大部分刺史都做不到。
时代不同了,地方豪族的势力已经开始进入中央,郡国一千石仗着背后有人更是无所畏惧,反而是刺史顾虑重重,只能怠政。
邓绥闻言,沉吟道:“州部刺史乃是旧制,罢去不妥。司空所言也有道理,不若……不若刺史依孝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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