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闻言,道:“圣上说得极是,太医令说了你这几日不要操劳,若再操劳只怕对寿数有碍。”
刘隆听了,忙点头道:“母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邓绥看了眼满脸担忧的两人,顿了顿,道:“就听你们的。隆儿,也逐渐长成大人了。
”
刘隆嘿嘿笑了两声。吃完饭,刘隆继续去偏殿处理政事,邓绥则靠在榻上,脑子又昏昏沉沉,撑着精神问陆离:“太医令和你说什么?”
陆离咬着唇踌躇,道:“太医令与我说起了叶侯的脉案。”
邓绥的表情瞬间凝固下来,三兄去世的悲恸又重新占据心头,心脏钝钝地疼,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陆离的神色充满了担忧,道:“陛下,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所有的人都指望着你呢。”
邓绥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道:“我知道。我知道。”
陆离仿佛感到皇太后的压抑,小心翼翼道:“陛下,你才好一些,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邓绥闻言,点头,微微笑道:“你也睡会觉。”
“我不累。”陆离看到皇太后的笑容,瞬间精神百倍,盖被放帐子,道:“我在外面的榻上守着陛下。陛下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邓绥微微颔首,然后闭上眼睛。她的头昏昏沉沉,不知道是病情反复,还是药物的安眠效果,亦抑或是来自身心的疲惫。
她的脑子里此刻乱极了,有纷纷攘攘的朝政,有浮光掠影般出现的亲朋,也有对死亡的忧惧……种种交织在一起,乱地脑子疼。
邓绥在昏沉中慢慢睡去,稍稍得了安宁。她傍晚醒来,扒开床帐看见外面天色昏黄,心中空空落落,又乱七八糟。
“陛下,你醒啦!”陆离走来将帐子挂起来,又叫人进屋点灯,屋内瞬间变得温馨。
“陛下初开始睡得并不安稳,是不是做了噩梦?陛下,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让人传膳?”
陆离连珠炮似的发问冲散了邓绥的孤独,至少在生活中她是不孤独的。邓绥感到腹中的饥饿,道:“让人传膳,要一碗羊肉萝卜汤。”
“好嘞。”陆离吩咐下去,侍奉邓绥起身,道:“自陛下睡后,圣上过来询问好几次陛下的身体。”
邓绥道:“叫隆儿一起过来用饭。”陆离应了,有小宫女跑出去告知刘隆。
冬日天黑得早,殿内点起蜡烛,刘隆和邓绥挨着坐下用膳。
两人的案上都有一道羊肉萝卜汤。刘隆正在长个子,吃的比母后要多很多。
吃完饭,刘隆浑身暖洋洋的,殿内虽然烧了炭盆,但只是不冻人而已。
饭后,刘隆为难地拿出一本奏表给母后,道:“大舅父着实太实诚,上午宫中刚发旨意,下午就上表推辞赏赐。”
邓绥接过来翻开仔细看完,她看到了大兄的诚惶诚恐,良久叹道:“既然大兄推辞就算了。”刘隆跟着叹气,只好允了。
刘隆在崇德殿又处理会儿奏表,被邓绥催促回去休息,才离了崇德殿。外面的冷风一吹,刘隆赶紧缩了脖子心道,太冷了,简直要冻死人。
然而在郁林郡观测天象的张衡呆呆地躺在床上,家仆在一旁打扇,仲姬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师父起来喝药,这是姐姐找当地大夫开的凉药,治疗中暑最有效。”仲姬道。
“嗯。”张衡应了一声,依然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腊月中暑了。
家仆扶起张衡,张衡回神接过仲姬端来的药一饮而尽,口腔里都是苦涩。
“这是什么药?难道是巫医开的药?”张衡被苦得只摇头,仿佛舌头都被苦麻了。
仲姬认真地解释道:“不是巫医,是当地的大夫,这方子有凉血解毒之效。”
张衡懂点医术,道:“治疗中暑喝些绿豆汤就可以了。”
“师父,这里没有绿豆呀。这汤药的主药叫荼,宫里也有,有用得很。”仲姬解释道。
张衡喝完,果然觉得心跳缓下来,也有精力说话了。
仲姬又端了一碗进来,递给张衡,叮嘱道:“姐姐让我问你,师父你在郁林郡观测天文,怎么跑到山上去了,若非张伯几人跟着,后果不堪设想,姐姐也没法和圣上交代。”
张衡欲言又止,谁又能想到寒冬腊月竟然会中暑?他这经历估计会成为雒阳友人的谈资和笑料。
唉……他怎么会在腊月中暑的呢?
喝了两大碗荼熬成的药,张衡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想起身绘制地形图,但被徒弟和家仆联手压制。二人不敢让他再劳累,据说中暑要歇几天才好,不然会有大问题。
张衡最后不知念了多少声大汉土地广袤才睡着。
邓绥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两年确实比往年要虚弱,想起英年早逝的兄弟,她决定这次要将病养好,而且隆儿这两日处理政务颇有章法,可为监国。
朝中政务先由隆儿处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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