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时抬起眼皮,视线落在江屿脸上。
江屿有一下没一下打开打火机,打火机的火光和灯光交相辉映着,让江屿的脸像隐匿在光里,忽明忽暗,搞得好像一场梦境,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了一样。
傅修时下意识皱了下眉。
江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道:“虽然你觉得很幼稚,但……说不定就可以实现了呢?”
“没什么愿望。”
傅修时这么回答的时候,江屿已经点亮了蜡烛,然后起身去关了灯,他行动力很强,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烛光。
借着烛光,江屿直勾勾看着傅修时此刻的表情。
也没有不耐烦,依然是冷淡的,江屿看见他眼底有烛火在摇曳,也有倒映在烛火里的自己的倒影,但很暗。
很快,傅修时闭上眼睛。
可能只是敷衍。
江屿笑了笑,数了两秒,傅修时就睁开了眼。
江屿说:“可以吹蜡烛了,傅修时。”
于是傅修时把蜡烛吹灭了。
四周变得一片黑暗,江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傅修时,看不见光,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他突然感到难过,感到窒息。
替自己过去六年多的感情。
他在黑暗里喊了傅修时一声,“傅修时,我看不见了。”
江屿没有动,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也没有拿手机的光照明,他试图在黑暗里描绘傅修时的长相。
能描绘出来,但很模糊。
江屿就盯着那模糊的轮廓,又一次说:“傅修时,生日快乐。”
傅修时没有回应。
江屿听见了桌椅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傅修时起身了。
开关就在不远处。
在灯亮之前,江屿忍不住问:“傅修时,你喜欢我吗?”
下一秒,灯亮了。
江屿被刺眼的灯光照得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傅修时很不解地看着他,“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是很无聊。
到最后他都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答案那么明显。
江屿无奈地笑了笑,傅修时突然俯下身来,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好像要吻他。
他凑近的时候,江屿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
很甜的女士香水。
江屿突然一阵反胃,在傅修时鼻尖快和他鼻尖蹭上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忍着发抖的声音说:“傅修时,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傅修时似乎愣了下,眼底的情绪变得柔和,可惜江屿没看见。
江屿慌乱地去抱起茶几上的纸箱,背对着傅修时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快哭了。
但没哭,不会再哭了,不会再为傅修时哭了。
转过身来,江屿又是笑着的,“傅修时,等我不在的时候打开。”
这是他最珍贵的、代表着他对傅修时长达六年多的喜欢。
而现在,他要全部还给傅修时。
用还可能不太恰当,江屿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形容词,也不想疲惫地去想傅修时发现这里都是他照片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了。
总之不会是惊喜的。
就是不知道傅修时会怎么处置。
当垃圾一样丢掉,或者是扔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跟他的感情一样。
跟他一样。
那么大个纸箱,进门的时候,傅修时就看见了。
往常江屿会很兴奋地给他介绍给他送的礼物是什么,还会很激动地问他,你喜欢吗傅修时。
但今天没有。
傅修时皱了皱眉,还是听了江屿的话,“知道了。”
江屿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果然傅修时对他送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过也没关系。
江屿笑着把纸箱子放在椅子上,又去拿相机。
大拇指在笑脸贴纸上摸了摸,他问:“傅修时,我们拍张合照吧。”
说来也是遗憾。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还没拍过合照。
基本都是江屿在拍傅修时。
傅修时显然愣了一下,估计是不太乐意。
趁着傅修时还没来得及拒绝,江屿连忙把相机举过头顶,然后挽住傅修时的手臂,笑着看向镜头:“傅修时,笑一下。”
他说完,侧过脸看向傅修时。
傅修时很淡地勾了下唇角,然后不耐烦地问:“好了吗?”
“好了。”江屿愣了片刻,说。
原来傅修时是会笑的。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惜应该不是对他江屿的。
如果傅修时在意的话,就会发现,相机没有开机,江屿没有按下快门。
相机坏了。
江屿没有去修,也不想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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