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当中,原顺军和西军派系虽然实力相当,但若只论高级将领的数量,却是顺军更甚一筹。
“姜学士的意思是……”
“既然二位将军在清军中难有伸展,不若趁此良机,立下大功!”
金声桓先是惊骇,而后才低声问道
“这谭泰都已经亲自来了南昌,还有那什么劳什子何洛会,带了几千八旗,想要做些什么,恐怕难如登天啊!莫非姜学士这边有什么门路不成?”
姜曰广却是安慰道
“将军勿忧,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和南面有所联系了……”
金声桓闻言先是惊疑不定,在屋中反复踱步,好一会儿后才咬牙道
“既然章、董等辈不仁,就休怪我金某不义!南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还请姜学士细细说来。”
王得仁也连声附和
“若有机会,定要砍了章、董那两个小人!”
姜曰广仔细解释道
“肇庆方面也犯不着要二位和清军硬碰硬,今年秋前,明军将对江西发起总攻,意图收复,届时谭泰、何洛会等人必然要亲临前线,南昌、赣州等重镇需要二位将军协防,到时候,二位将军只需见机行事……”
一番分析解释,让两人连连点头
姜曰广还表示日后肇庆方面的锦衣卫会直接派人和二人联络,受够了鸟气的两人异常兴奋,在他们看来,既然李过、高一功那种当初参与过攻陷京师的顺军统帅都可以重用,没道理他们回到明廷不会受重用啊。
就这样,一张秘密而广泛的细网,在江西各地逐渐铺开,尤其是南昌和赣州一南一北两个重要城池,锦衣卫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推动着……
浙海余波
浙东宁波府东北部,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舟山群岛,这里原本是明朝中后期南直隶和浙江对外当初走私的主要门户和中转基地。
但眼下,它是一群流亡抵抗者们的落脚点。
张煌言身着甲胄,手挽强弓,眼光锐利,丝毫不受岸边浪涛汹涌声影响,他虽然官居佥都御史,长相做派却毫不像个文官,箭术、武艺即使在军中都是佼佼者。
在风气糜烂的晚明文人社会,张煌言是一朵真正的奇葩。崇祯十五年,他参加乡试,当时崇祯虽然做了不少不靠谱的事,但有一件还是做对了的,那就是将“骑射”纳入了科举考试范围当中,当然绝大多数士子并未将这当成一回事,毕竟也不是什么硬性规定。
但张煌言是一个例外,史载他弯弓上马,“三发皆中”,令在场考官和士子无不“叹服”。在江南地区清流雅致的风气中,堪称一股“泥石流”。
当初弘光遇难,清军一路自扬州、南京、嘉兴、杭州等地,势如破竹,所过或死或降,尤其是南京的主动献城,让江南不少州县直接易帜。而张煌言却逆流而上,投奔被张名振拥护监国的鲁王朱以海,前往舟山、浙东等地征募士卒。
在南明的一众文官中,他属于第一批意识到控制一支嫡系武装重要性的,故而没有像东林党或是后来丁魁楚、何腾蛟他们企图节制地方军阀部队,而是自己亲自征募组建新军。历史上,张煌言和兵部右侍郎王翊的军队军纪肃然,在一众军阀气息深重的南明军队中独树一帜。
“嗖!”
随着一箭中靶,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只见一位面若红枣的带甲将领大步走了过来。
“玄着(张煌言字)练箭多日,莫不是心中有郁?”
张煌言长叹一声
“定西侯莫不知?那多铎严令禁海,沿海百姓全部内迁三十里,咱们别说粮食衣用难以补给,武器消耗也日渐捉襟见肘,长此以往,最多一两月,就得不攻自破啊!”
来人正是昔日鲁王监国政权的灵魂人物,定西侯、富平将军张名振。张名振本是武官出身,原为台州石浦游击将军,但却颇有文人气,与张煌言这个有“武人气”的文官很是相善。
自江南沦陷以来,反抗运动虽然此起彼伏,但却也不断削弱,时至今日,就吴王朱以海名义之下,也就不足三万兵卒可用,且其中大多都是地方乡勇和豪强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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