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超乎了清军对于明军作战风格的认识,根本就没有什么消耗拖延,也没有什么火铳、弓矢对射。
齐射、冲锋,毫无迟疑。
成都战役(下)
进入火器时代后,战争对于军队素质的要求不仅没有降低,恰恰还升高了。
因为在过去的冷兵器战争中,交战时间虽然更加漫长,但烈度却无法和火器时代相比,往往很短的时间内,就会互相造成极大伤亡。
在这种情况下,哪一方的组织度、纪律性越强,哪一方就能撑到最后,尤其是线列步兵的时代,技巧和力量变得没那么重要,战争完全变成了勇气的比拼。
那些能顶着对方枪炮,队列整齐迈进二三十米内开枪的部队,才是真正的精锐。
铁甲碰撞的叮当声、喊杀声,遍布战场,明军队列即使在快速冲锋的路途上也依旧保持整齐,赤红色的军服、旗帜衬托下,犹如一片火海喷涌而来。
数万人的冲击,仅凭惯性,就足以撕裂一切阻碍
站在最前排,白文选部麾下的一个年轻哨总,端着刺刀,大声呼喊自己身边的战友紧密排列。
马万年是秦良玉的亲孙子,而且马家忠烈满门,所剩男丁只有两个孙辈,按照枢密院的意思,从教导师毕业后,就调到后方,在兵部当个差。
但马万年不愿,又得到自己祖母的支持,坚持要分配往光复军一线。
由于家学渊源,二十出头的马万年,在军中素以武艺高强闻名,无论是长矛、刀牌,都耍得出神入化,一度被白文选任为师中教官。
“错落离队者死!有进无退!”
年轻哨总声嘶力竭的呐喊,严整冲锋中的队形,随着光复军整顿日久,军纪也日益严格,尤其是这种临阵之时,如果有人掉队、退缩,后面队列是可以当场将其斩杀的。
在军纪的勒令和鼓舞之下,最前排甲士不断迈步向前,直到和被齐射过后,正在重新聚拢阵型的清兵碰撞在一起。
“刺!”
军官们此起彼伏的竹哨声和那洪水般的脚步声后,两军步卒正面交锋。
“噗呲”
长矛、刺刀透甲而过,数不清的猩红血液飚溅一地,震天哀嚎和喊杀声中,整个清军不到两万人的步兵阵型,犹如面对滔天洪水的一层薄薄堤坝,瞬间被破墙而入。
清军并非全是绿营,统领步兵的星讷手下还有正蓝旗步军营、汉军和众多八旗附属的包衣兵,占了两万人的一半。
这些士卒近身肉搏能力很强,若是论单打独斗,或是小规模冲突,光复军将士大概不是对手。
但明军全部聚集在一团,毫无空隙,根本不给分割开来的机会。
清军步卒只抵抗了不到两刻钟,就开始松动起来,而后逐渐有崩溃迹象。
豪格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双方已经全面接战,骑兵的战机到来。
麾下满蒙骁骑营、前锋营迅速发动,数千骑兵上万铁蹄轰隆作响,遍野烟尘如长龙婉转,绕过两军交战的正面战场,直插侧翼。
若是明军方阵尚未接战,严阵以待的话,对于骑兵而言还是个刺猬,但随着正面战场愈演愈烈,纵使明军上下军官将佐再如何严令,但在交战之中,中后端阵型还是无法避免的分散起来。
明军谭文、杨展二部负责护持大军侧翼,见动地烟尘滚滚而来,迅速旗鼓交加,命还在向前移动的侧翼将士原地止步,更换阵型。
六个菱形方阵聚集侧翼外围,面朝骑兵汹涌的方向,长矛、大盾、火铳交替配置。
豪格作战风格,向来是亲冒矢石,冲锋在前,先是领着五百白甲骑士,在最前沿的两个步兵方阵外试探一番,以作诱敌,见对方不为所动,又勒马让所有骑兵挽弓,在外延放矢骚扰。
“嗖嗖嗖”
如雨泼来的箭矢,不断纷扰在明军方阵外围,指挥官下令以火铳还击,但效果却只一般,此时的火铳,射程并不比弓箭强,反倒是八旗骁骑营精锐众多,箭术刁钻,最前方的两个方阵压力渐大。
顶在最前面的,唤作定字营。
不同于一众农民军出身的各营将领,定字营的参将和典军主簿都十分年轻,仅有二十出头,且都是最早一批教导师学员出身。
参将谢永常,是教导师第一届虎贲旅学员,而典军主簿更是有来头,正是当朝首辅瞿式耜的长孙,瞿昌文。
也是由于将领的特殊,定字营在前军诸部中,显得尤为耀眼,虽说在战力、经验上,比起其他顺军余部稍显不足,但在纪律和制度上,却更加严谨。
尤其是有瞿昌文这个当初在教导师里,素有“瞿秀才”之称的政宣干部在,定字营的思想建设工作格外突出,并且是前军各部里,第一支在军中开展扫盲教育的部队。
虽说还远没有完成,但对于士卒的素质提升,已经远超其他部队,也就仅在炮营之下。
“将士们,稳住!鞑子已经技穷了!只要撑住这一遭,咱们营就是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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