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李佑被打折和卸下的骨头,在太医署令任秉承的亲手亲为下,已经全都给扶正接好,李佑静躺在榻上,神情木讷,一如刚进太医署时,有嗔傻呆痴之兆。
“任太医,佑儿的伤势如何?”匆匆从宫院赶来,阴妃神色焦急地开声向任秉承询问。
“回娘娘话,”以清水净手,干拭,任秉承起身与阴妃躬身施礼,轻声说道:“齐王殿下的伤势,并无性命之虞,娘娘可放安心,不过,”
微顿了一下,任秉承轻皱起眉头,略带忧色地开声向阴妃说道:“不过,因为齐王殿下所受之伤患,皆是与筋骨关节相关,虽无性命之忧,但是身体上的痛楚,却是常人所难以承受,所以,承受了这般大的痛苦,齐王殿下现在的神智,似还未曾恢复,至今也未曾一言。”
接骨容易卸骨难,抛开自己的立场不讲,任秉承对那个出手伤人之人倒是极为佩服,能够轻易卸开齐王全身几是所有关节之地,断骨,脱骨,却不伤及人命,这,非是常人所能为,在为李佑接骨的过程之中,任秉承这位太医署令,也觉是受益良多,有很多关节之地,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任太医的意思是,佑儿被打傻了?”
脚步变得有些踉跄不稳,阴妃有些受激地向后退了两步,扭头看了眼榻上好似还流着口水的李佑,面色一片死灰。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虽然不成气,但终是她亲生的骨血。看到儿子现在这般地痴傻之态,阴妃地心里,也是一阵隐痛。
“微臣不敢妄言!”弯身低头,任秉承低声向阴妃言道。
“嗯,知道了,”缓步走到榻前,阴妃提裙安坐,摆手向任秉承一干人等挥手吩咐:“好了,你们都且先退下吧。本宫有话,要对佑儿言讲。”
“是,娘娘!”小心地抬头看了眼榻前的母子,任秉承躬身应是,而后便带着房内的太医侍女退了出去。
“真的是傻了吗?”
伸手轻抚着李佑红肿的脸旁,看着他飘散无神的目光,还有他脸上,眼角所残留的数道泪痕,以及李佑口中。只剩下半阙的牙齿,阴妃心中痛如刀绞,眼圈一红,眼泪便也顺着她那还显娇嫩的脸颊,悄然滑落。
“啪!”“啪!”“啪!”“啪!”
没有间断地,连着十几声脆响,阴妃两只娇秀地小手,左右开弓。在李佑那本已是肿得老高的脸上,呼扇了起来。
“让你犯浑!让你不听话!让你犯浑!让你不听话!让你”嘴里面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巴掌一次次地拍打,阴妃脸上的泪水,小聚成溪,啪嗒直落,两只小手,也随着变得通红了起来。
妃”漏气一般的声音,很虚弱。不过却让阴妃的两只手掌渐停了下来,泪眼迷离的双眼之中,露出了一丝惊喜之意,她好像,听到了儿子的叫声。
妃”
是真的!阴妃抬手拭去眼中的泪水,低头细向李佑地面上看来,现儿子的眼神已经逐渐凝聚,向自己看来,少了一半牙齿的嘴巴,也在缓缓地张合。虚声轻唤。
“佑儿”再次抬手,温柔地轻抚着李佑红肿高耸的脸旁,阴妃喜极而泣,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地直落了下来。
“母妃”感受着娘亲手上传来的暖意,李佑顿时便像是一只找到了方向的迷失羔羊,嘴巴一咧。轻摩着阴妃的手掌。悲声痛哭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地小孩子。哭声纯净,很透彻,哭得阴妃心里面,一阵地酸楚。
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年,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这般泣哭过了,抬手轻拭去李佑面上的泪水,阴妃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绪平稳了下来,嘴里面没有再劝说半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儿子将哭声止住。
“说吧,是怎么回事儿?你又闯了什么祸事?”过了大约一刻,李佑的心绪渐稳,心中一直积压起来的愤怒,慌张,恐惧,压抑才算是缓解了下来,哭声渐止,也是这个时候,阴妃才开始启声询问:“还有,到底是谁这般狠心,竟将你打折成了这番模样儿?”
脸上的泪痕已干,阴妃的声音平静,直身安坐在榻边,开声向李佑质问,神情又恢复了往日地端庄娴静之态。
“是,是柳亦凡”提起这个名字,李佑的眼睛又是猛地一缩,目光里投露而出的是无穷的惧意,柳一条上午施加在他身上的种种伤痛,让李佑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是柳亦凡,将儿臣给伤成了这番模样”
畏惧之中,连带着无穷的恨意,李佑不由又将希望放在了身边母妃的身上,乞怜地扭头向阴妃看来。
“柳亦凡?”阴妃的眉头轻挑,不由低头向李佑的脸上看来,道:“若是母妃记得不错,那柳亦凡好像只是一个写曲儿地落迫文士,就凭他,也能把你打成这副惨样吗?”
深宫之中,也有歌乐,阴妃对柳亦凡这位新近崛起的作曲人,也是稍有印象,一个文人,怎能伤及曾习过一些拳脚且身体壮硕的李佑?阴妃不信。
“可是有人,在一旁相助?”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在李佑还未作答之前,阴妃再次开口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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