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是——看客只是看客,不可能与“故事”中的人物感同身受。
他们的悲喜离合书写在了纸上,变成了旁人的叙述,就成了色彩一点点被淡化的文字。到了千年之后,留下的就只有冰冷的黑色字体。
——太残忍了。
对于曾经身在那个时代,却又被迫早早离去的人来说,相隔那般长远无法触碰的时间,再来看更加无法改变的历史。
仅是文字所蕴含的血泪和苦痛,都让他痛不欲生,久久难以平静。
他明明可以在那里,不管是亲眼见证,还是贪婪地想要改变些许结局……他明明是可以去经历,去感受的。
跟死去便是彻底的消亡,根本没有机会再去知晓身后事的几乎所有人相比,西里尔的遭遇真是残酷至极。
无论他在看到亲人相继惨死于他人之手,他们想守护的重要之物全都破灭为灰烬时有多么难过伤心……
也是无法说出“我完全能够体会,完全能够理解”这样的话吧。
正因如此。
他这个胆小软弱的人,才会在与阿尔托莉雅姐姐重逢后,几乎是胆怯地停下了几度欲要出口的安慰的话语。
还有些自以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在那一刻按下不提。
就比如,他在醒来通过多种渠道了解了千年前最后发生之事,在一段时间的浑浑噩噩过后,曾不顾一切地重回到故地。
说是“故地”,地方倒是的确与当年不变,可岁月变迁,足以改变许多无法永恒的事物。
这个世界似乎是他原先所在世界的延续,他不太确定,只能依稀感觉到些许联系,便这么认为了。
西里尔苏醒后的所在,还是在不列颠。这个不列颠跟亚瑟王的不列颠其实没有多少切实的关系了,但千年前的遗迹,还有一些传承至今,还没有彻底被时间泯灭。
他去追寻过自己“过去”的家,到了原地,却发现,康沃尔家族的城堡早已经不在那里,不知在多少年前就被后人推翻,重新堆砌上砖瓦,变成了现在所见的安宁村庄。
王所建立的圣城,城墙坚不可摧的卡美洛都成为了历史长河中被销毁的尘埃,更不要说其他。
在不甘心的一番追寻过后,西里尔最后找到的,也只有现存在废弃教堂内的亚瑟王的墓地。
草坪深处,只有一块石碑竖立着,其上刻印着亚瑟·潘德拉贡的名字。
西里尔不知道……他的二姐,是否真的埋葬在这里。
可他只能找到这里。
无论是侄子们的尸骨埋葬之处,还是姐姐摩根留下的痕迹,他都无处可寻。
连带自己的生命和存在一起,都被时间与重要之人残忍抛弃的感觉,便是这般孤独无助。
——不过,现在再来回想,当初泛滥至全身的刺骨寒冷,到如今已经消散太多了。
毕竟,至少已经与一位亲人相遇。
冷不防回忆了这么多,西里尔隔了半晌才从失神的状态脱离。
他缓缓抚摸了一下这本拿在手中格外沉重的书的封皮,许是觉得还是会重,并没有将它拿起,再度翻阅。
还是看一些轻松点的内容吧。他这么想着。
手边还有几本选择,西里尔一眼扫过去,觉得都差不多,干脆随便挑了一本出来。
幸运地被他选中的这本书跟其他书对比,比较的薄,封面是排列组合在一起显得画面唯美的鲜花,书名也很正常,叫做“花语”。
西里尔一边把封面翻开,一边还在思索,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这本书,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然后他就看到了。
隐藏在文艺范封皮下的,这本书的真名:
——恋爱教程之如何挽回前男友的心。
西里尔:“……”
西里尔:“…………”
前·男·友·的·心·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莫名其妙!荒诞之极!不可理喻!
“啪嗒!”
又是一声熟悉极了的脆响。
西里尔买书都是一堆一堆地买,这本可能是无意间混进了书堆的恋爱教程重蹈了某诗人激情创作的诗集的覆辙,飞到了灯光都照不怎么过来的角落里吃灰。
西里尔很生气。
他决定还是躺床上睡觉得了,就算睡不着,也要保持合理作息。
所以,连堆在桌上的书都没心情收拾,西里尔就又躺回了床上。
“……”
“……”
好吧。
用最标准的姿势平躺着入眠的青年在黑暗里变幻了好几个细微的表情,眉头拧了好半晌——他终于妥协了。
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西里尔只好掀开被子,起床,还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书大概是没办法看下去的,大晚上闲着没事熬魔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被逼无奈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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