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张,以免自己的狼与情感因此而扭曲甚至崩溃。
就像父亲的空洞由母亲和他来填补一样。
电梯突然在撒沙的眼前打开,让走神的他小小的吃了一惊,身后的男人幸灾乐祸地发出一声嗤笑,他把轮椅推出电梯,在抓住把手时,衬衫袖口处的假袖扣撞在了轮椅的金属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笔直的通道里激起回音。撒沙发现这是一条笔直雪白,寂静无声的宽敞走道,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阴惨惨的味儿,就连出风口吹出的风——虽然按理来说它应该是清新而温暖的,但落在人的皮肤上时,还是会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哆嗦。
轮椅的轮子上用了很好的橡胶,轴承也上好了油,但在这个走廊里走的时候还是会发出声音鼓溜溜,鼓溜溜的,撒沙被人推着进了有着双扇门的隔离室,隔离室的另一端是个空荡荡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冷,充满了让人鼻子发痒的福尔马林斯溶液的味儿——虽然顶上的通风口始终在呜呜地响着,但这味儿还是很清晰,撒沙只在安东尼。霍普金斯教授药物学时闻到过一两次(因为这种药物会引发多种疾病,安东尼。霍普金斯一直避免撒沙与它过多接触)——年轻男人推着撒沙经过一个差不多占据了整个房间二分之一的浅水池的时候,故意把轮椅停下来,让撒沙看清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具具,就像待清洗的餐具那样整整齐齐排列在福尔马林斯溶液中的尸体。
“你对这很熟悉吧,”男人笑道:“我亲爱的小杀人犯。”
这个房间的末端也同样有着可以容许推车出入的双扇门,它通往另一个更为阴冷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四张不锈钢尸体解剖台,各有自己的天平和水槽。只有一张台子被占据着,灰白色的尸布隆起了一个长条形的块,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解剖台上生出的肿瘤。
男人把撒沙推到那张解剖台前面,轮椅的扶手撞到了不锈钢框架的边缘。
尸布被猛地掀开,死人裸地暴露在白色的荧光灯下,光裸的脚上系着停尸室的脚趾标签——撒沙的记忆里保留着这个男人的面孔,父亲调查过这个人,他叫杰克,是凯瑟琳的搭档,机构的雇员,一个还算有点责任心的男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帝保佑,他的尸体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烧灼与损毁,这在阿利亚乌的大火中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看呀,看呀,你这个小混球。”年轻男人嘶声说道,他从后面抓住撒沙的两只手,把它们按到死人的身上:“这是我的哥哥,他还不到三十岁,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十年来,是他供我吃饭,穿衣,上学,在每个星期一的早上冲进我的房间踢我的屁股叫我起床,但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的杂碎老爸做的好事。”撒沙放松身体,不去抵抗,成人的力量是他无法抗拒的,他圆润的,粉红色的小指头被迫紧紧地按在死去的杰克身上,他周身毫无血色,坚硬冰冷,就像劣质的白色大理石,撒沙短短地巡睃了一遍,他在男人的大腿上发现了一个连续的,不规则圆形的创口,它已经经过清理,看上去并不怎么深,边缘略略下陷,就像是被鳄鱼咬过——撒沙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安东尼。霍普金斯先生的手指细长,瘦削,却非常有力,在他不下十次的逃狱记录中,他曾经用一把塑料叉子杀死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警卫,也曾经用指头和牙齿为自己制作了一把手铐钥匙——用一截圆珠笔的金属笔芯和大回形针上的一小段;在亚马逊丛林里,作为他的孩子,撒沙不止一次地见识过他是怎样撕开藤蔓,挖开树皮,勒断猛兽的脖子,或是捡紧要的部分给它们放放血,那些猎物被洗剥干净后乳色的皮肉上所留下的痕迹与前者非常相像。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年轻男人伏下身体,他的脸紧贴着撒沙的头发,嘴巴里喷出的腐臭气息带着荷包蛋和火腿的味儿:“那个该下地狱的老畜生弄断了他的脊椎,破开了他的股动脉,把他扔进一个空房间里,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呆着,流着血,绝望的等死但他不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的,他是因为窒息,上帝啊,你知道窒息而死的滋味吗?”他的手指按在了撒沙的后颈上,缓慢合拢:“那是一件妙事,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我也许没你那个杀手父亲来的专业,但我保证绝对缓慢而痛苦,怎么样?!”
撒沙的头被他推搡着向前垂下,颜色浅淡的发稍在结着一层薄霜的尸体上扫来扫去,他的头微微的歪着,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更为清晰地观察那个伤口,那个伤口要比看上去得更深,如果真的被破开了股动脉,那么这个人应该死得不那么痛苦——短时间内出血超过1000l,可出现周围循环衰竭表现,血压下降,神志不清,昏迷。而撒沙和凯瑟琳离开那个被森蚺交配团占据的大厅时,她的搭档杰克还活着,虽然说,安东尼。霍普金斯先生应该在此之后不久就动了手,但那场起源不明的火灾至少要在十分钟之后才会发生,那时候这个男人早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会去哪儿?”年轻男人突然问道。
撒沙敏锐的听觉告诉他,在刚才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安东尼。霍普金斯的孩子几乎笑了出来,他抿了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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