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不肯伸手扯了青秞,青秞以为猴王要自己送她,便爬到猴王背上伏了,猴王晃晃身子确定青秞伏好了,几个纵跳跃进山林深处,也不知道绕了多久的路,森林遮蔽了天空,这才进到一个洞中。
洞里很暖和,有几个半人高的瓦坛,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猴王他们自己烧制的,还是哪里来的,里面飘出浓郁的酒香,青秞死劲吸口气叹道:“好香呀。”
猴王歪头看了青秞瓮声瓮气说:“不给。”
青秞鼻子又使劲吸口气:“小气。”
猴子嘿嘿傻乐,放了青秞转去里面取了个石头还是什么材质的盒子推给青秞,青秞接在手里打开,翻了几页瞧着不是大赵现在的字体,当是古文。面上的几个字青秞认得---黄河酒谱。
青秞随手翻了几下,薄薄几页大概记录了三种酒方,里面好些字青秞不认得也看不明白,但是青秞还是当宝贝一样塞进怀里,又拍了拍确定不会掉才仰头有些狡黠看了猴王:“给我了喔,不许要回去喔。”
猴王点点头,又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酒袋,返回了石头山顶又叫小猴子把青秞送了下山。
等小猴子背着青秞早没了影子,猴王还站着不动,抬手死劲揉了揉眼睛。
小猴子放下青秞,瞧着她进了屋里,反手摸了摸自己后背湿漉漉的那块毛发,晃晃头几个纵跳又隐没山林间,倒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傍晚的梁河停了一天的喧嚣,河面的船支越见得少些,唯有一只客船正准备起锚离岸,肖家和颜家的下人都踩了跳板把箱子往船上搬运。
两家人俱不喜欢吵嚷,该做的事都做好了,便找了个码头人少的时辰,悄没声的离了甜水镇。
船家姓卢本是上京人氏,一家子三口人在水上讨生活,卢老板是个壮实黝黑的汉子,说起来不惑之年,满脸的沟壑倒像知天命了,浑家周大娘瘦高个子,看着干净利索,但凡说话倒先带了三分笑,唯她那儿子倒不像她,见了戴着帷帽的小娘子们先涨红了脸立刻背转身去,生怕看了人家一样。
原本是送客至京陵府,冬月尽了在京陵也不曾揽得客人,又不肯白跑,便周边沿水镇里都寻摸一圈,最后到了甜水镇,想着再找不客人也要回去了,不然过年也到了不家,家里还有一家子等呢,准备沿途进些南边的紧俏货带回上京去卖了,好歹添些嚼用,再没料到遇上肖家下人出来找船去上京,可不是老鼠落到米缸里,可把个卢老板喜坏了。
待客家上了船瞧着又是和气之人,张罗起来越发的殷勤些,船桨点了岸,把风帆扯的绷紧,大声吆喝了:“东家,启航咯,坐稳了,顺风顺水,一路往北。”
原本还以为要自己下灶的,等潘大娘与肖家的厨娘下了厨,厨房烟熏火燎早热起锅来,那周氏自己烧灶,早备得好汤水,锅里蒸了胖乎乎的梅菜肉包子,和酱萝卜丝素包,虽不十分丰盛,在船上吃口热的却也舒适,肖家的厨娘惦记肖夫子两口子爱软烂之物,又另起锅烧了两个菜,三个人在厨下忙活,原本陌生的人,切菜、颠勺一时间倒熟稔起来。
不过一会子的功夫三个人在厨房里整治出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出来,倒叫原本愁绪离索的颜家人疏散了好些。
讨簪
一座桐油木船倒分了两层,肖夫子与颜二郎带了笠哥儿住了下面,肖夫人、李氏携了青秞就去住了楼上一层,刚上得船青秞见水美景美,成日里只顾着赏景吹风十分惬意,不过三两日就厌了,成日发呆。
李氏趁势拘了青秞学针线,青秞平素甚少动针线,如今捏起针来没做出活计,倒把个手指扎了无数个针眼,李氏虽心疼却也不肯放松,眼看青秞就要及笄,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别的不需自己动手,那夫君的鞋子、内衣总要自己做两针罢,就如今青秞的活计却是万分拿不出手的。
故而李氏哄了青秞道,“便是你十分不愿意做针线,你那成衣铺子管了绣娘,人家的活计做的好歹总要能分辨才不会被愚弄了去罢,便不要你十分厉害,只上的手便成。”
青秞撇了嘴也觉得李氏说得有理,只得忍了性子又去穿针引线做起来,做了两针又想起件事来,等去了上京笠哥儿总要上学,还缺个书包,如今就拿这个练手吧,叫桐花开了箱子找了匹炒米黄的麻布出来,又检出黄色细棉布做衬里。
环儿话少心思细致,见青秞做针线,便在一边坐了替青秞分线,一样样的摆好,倒省事不少,桐花瞧着青秞那双手甚是心疼,原本就说这些活计自己都可以替青秞做的,又不敢驳了李氏的话,瞧青秞做了半天定是乏了,转身下去,想去灶房做几样点心哄了青秞开怀。
周氏在检点灶屋,把中午用了的家伙什洗净放置好,等晚上别个进来用着顺手,埋头做了手里的活计,一边与在一边砍柴的小儿子卢二郎说话,卢二郎长得高大壮实,这都进了腊月里,身上只穿了件夹衣,使了劲砍柴,一身的腱子肉像是要挤出衣服一样,不管自家娘说些什么,反正都只低头嗯一声,或者说句好,再没别的话,周氏也不嫌弃还是一路做事一路又把些家长里短与儿子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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