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时,他还与先帝一同打过天下。
先帝登基后,曾经清除过一批跟随他的臣子,那些臣子功高震主,先帝为新帝扫除障碍,这才出手。
而郑泽和老国公,是少有的,最后逃过一劫的老臣。
他们能活,和郑家与皇室的联姻有一定关系,但也从侧面说明,郑家人为官还是挺有智慧的。
他们知道怎样在官场上收敛锋芒,保全己身。
一个人为官四十余载,一直身处高位,他只要是个干活儿的官,身上就一定有值得人大书特书的功绩。
如果这个官,还是从开国时走过来的,那必定是倒下会引起巨浪滔天的存在。
郑泽符合所有条件。
沈玉耀听于三说皇帝得到郑泽病重的消息后,直接中途罢朝去看望,就知道太子这一次,不一定能伤筋动骨了。
“这叫什么,老头祭天,法力无边?”
沈玉耀不着急,她本来就不想让太子现在倒下。
只是她并不觉得太子真的能靠郑泽的死,打个翻身仗,以后继续安安稳稳的坐他储君的位子。
沈清瑾就像是一匹狼,他认准了猎物,不可能轻易松口。
况且觊觎皇位的狼,又不止沈清瑾一头。
沈玉耀此刻正在看史书,大庄的历史她从没见过,原主记忆中的太过浅薄。
史书中有许多好玩的故事,透露出人心的道理,能让人受益匪浅。但是她才看了没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梅香前来,说道:“公主,秦良娣约您到西苑望梅亭一见。”
沈玉耀可以选择应约,或者不应约。
如果说郑家是太子的根基,那秦国相就是太子在朝堂上的左膀,杨成业是右臂。
右臂出了事,以沈清瑾的性格,下一个绝对轮到左膀了。
沈玉耀还是有点儿想要秦家的帮助的。
一国宰执可太重要了,不是他个人有多重要,是他所代表的的势力,他那遍及天下的学生。
太子如果倒了,他留下的“遗产”,总得分给妹妹一份吧?
啃老的太子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就有人打他遗产的主意了。
沈玉耀换了身衣裳,以表示对秦淑君的看重,随后带着竹香与菊香,往西苑走去。
西苑乃是花草树木繁多的大院子,望梅亭处于梅林,冬日常有妃嫔公主前来赏梅赏雪。
重阳节这会儿,梅树都光秃秃的,这边鲜有人烟,极为僻静。
见到秦淑君时,沈玉耀差点儿没认出来。
今日秦淑君未施粉黛,脸色惨白,毫无气色,坐在那里佝偻着腰,就像是老了几岁。
神思不属,郁郁寡欢。
“皇嫂,为何如此憔悴?”
“玉阳,你来了。”
秦淑君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冲着沈玉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沈玉耀坐到她对面,伸手握了握秦淑君的手,被那冰冷的温度激的浑身一冷。
“秋日正午虽热,但早晚却寒,皇嫂该注意保暖的。”沈玉耀给秦淑君温手,没有挪开手掌。
秦淑君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惨然一笑,“他从来不会问我冷暖,不会主动关心我半句。”
谁?太子吗?
沈玉耀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选择默默听着。
“玉阳,你说女子这一生,是不是注定只能任人宰割?”秦淑君缓缓攥紧拳头,丝毫不顾指甲刺入肉里的疼痛。
她之前,从没有恨过谁。
嫁给不爱他的太子,听着那些流言蜚语,她觉得没关系,因为嫁给太子是秦家的需要,她也不爱太子,那些流言蜚语说再多,只要她父亲为国相一日,她一日不可能被太子抛弃。
但是等看到太子为了绮罗不管不顾,甚至顶着帝后的怒火去求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怨了。
那份怨,是由怒而起。
凭什么?凭什么是她遇见这样的事情!
太子凭什么如此对她!
“在玉渡镇的那几日,是我年来过的最快活的日子。在千音观的时候,虽然孤独了些,但我的内心很平静。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就与太子同从前一样,相敬如宾……”
一滴泪珠自秦淑君的左眼落下,掉在沈玉耀的手背上,溅起一片冰凉。
秦淑君慌张的从怀中掏出手帕,想为沈玉耀擦干净,却被沈玉耀按住。
手帕被沈玉耀拿走。
“为什么不为自己拭去泪珠,反倒去擦别人手上微不足道的痕迹呢?”
沈玉耀静静看着秦淑君,眼底一片冰冷。
秦淑君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玉耀。
沈玉耀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像是小太阳似得,眼睛又大又亮,炯炯有神,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个性情开朗活泼,没什么心机城府的孩子。
她像是永远不会长大,一如人们永远珍藏在心底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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