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傅瑜如今在刑部任职,若章金宝当真对他如何了,少不了一个袭击当朝官吏的罪名。到时候,就不是以往那般纨绔子弟之间的斗殴了,若闹大了,李御史这关和章仆射这关,章金宝首先就过不去。
背负了众人目光的章金宝倒是老老实实的,也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郑四海只好上前来,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取出那把扇子给了傅瑜。傅瑜忙接过,笑着拱手对众人道:“承认了,承认了,还是要多谢各位郎君。”
众人又嬉笑起来。突地,傅瑜瞥见不远处庄子上走来一人,却见一旁的章金宝比他还要紧张,忙驱马赶了过去。那人一身单薄的红裙红红衫,肤色白嫩的在阳光下似乎在发光,一头粟色卷发披散在肩头,尤显得几分妖娆。
是一个胡姬。这胡姬,看着还挺眼熟,不巧,正是昔日傅瑜在岸边见过的被章金宝强取豪夺的罗珊娜。
章金宝驱马过去,他俯身浅笑,似在对罗珊娜说着什么,方才还阴郁的神色此时倒是显出几分英俊来。他下马,又起身将那罗珊娜报上马,复又自己骑了上去。
傅瑜数月未曾和一干好友出来闲逛,倒甚少见到章金宝这般模样,更何况以他这十年来对章金宝的认知,自打对方十五岁开了荤以来,十年未曾对一个女子如此温柔。难不成,章金宝这种万花丛中的人也有浪子回头独饮一瓢水的时候,这般想着,傅瑜面上不由得显露出几分讶色来。
一旁有人道:“那胡姬是谁?章大郎君怎的对她这般在意?”
一旁便有人笑道:“她你都不知道?安娜宁教坊的台柱子罗珊娜啊。这两个多月来,章金宝甚是宠爱她,我真是到什么地方游玩,凡是看见章金宝,就能看见这胡姬。”说话毫不客气的这人却是晋国公世子严科,他与郑四海年岁相仿,也是六柱国后人,与傅瑜等人交好多年,但为人相当低调,从不曾与谁交恶过,也就不曾对谁这般恶语相向。
“严大郎君今天说话倒有些火气。”傅瑜浅笑道。严科不曾入仕,为人也颇为好说话,说白了就是这帮纨绔子弟中的一个老实人老好人,像今天这般火气大倒是少有的场面。
陶允之忙低声在傅瑜耳侧道:“是之前给嫂子挑选饰品的时候和章金宝对上了。”话语未尽,傅瑜却已了然他的意思。严科此人在勋贵中虽是个老好人,颇有好脾气,但他爱妻如命,连带着尤喜为自己夫人挑选饰品衣物什么的,而章金宝又一向霸道惯了,如今得了新宠,说不得要细心挑选这些女儿家物品,两人交恶恐确有其事。
只是如今看着严科阴沉的面色,傅瑜也不由得感慨一番,章金宝这多年霸王之名果然名副其实!就连勋贵中著名的老好人严科都被他气得不轻。不过这般看来,罗珊娜是真得他宠爱了。
想起今年开春,傅瑜和友人游湖踏歌之时,尚还见的罗珊娜为了躲避章金宝而不惜坠湖,如今一眼望去两人却倒还真是恩爱的紧。傅瑜只道是世事无常。
这边厢傅瑜感慨着,那边章金宝就已小心翼翼地驱马过来了,他神色较之前温和了些许,以往蜡黄狠厉的面容也罕见的显出几丝柔情来。罗珊娜坐在他身前,被他臂膀环绕着。她一身红衫红裙倒不像是大魏传统服饰,还似穿着胡人的衣裳,腰上、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链子、金手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险些要晃花了众人的眼。除却这些,她耳朵上和脖颈上亦是戴着上好的红色宝石,水润明艳,看着便价值不菲。虽然整个人珠光宝气,但因穿戴在美人的身上,映衬着对方白如雪的肌肤和褐色卷发,亦显得多了几分异域色彩,并不显得多么庸俗。就连见过了斐凝和卢庭萱的美貌的傅瑜,也不免暗道,难怪章金宝要对这女子如珠似宝了。比起她身上价值连城的珠宝等物,这女子本身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尤物,也不愧她安娜宁教坊之前魁首的名声。
“今天偶遇诸位郎君是个意外之喜,只是我早已约了友人在庄外谈事,这便不打扰诸位了。”章金宝懒洋洋道,语气不见的有多恭敬,但这对他来说已是罕见,毕竟他以前从来不鸟这些人的,也唯有傅瑜能引起他的怒火。
章金宝策马,正要离去,怀中佳人突地一动,轻声咦了一下。
章金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着一旁马上神游天外的傅瑜。
这目光委实“火辣”,傅瑜根本不能忽视,他正想着自己何曾得罪过罗珊娜,心下烦闷,索性打开手中扇子扇了几下风。这般一动,罗珊娜看着他的目光尤甚,这次,傅瑜才得知她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扇子。
不同于前两次见面时的唯唯诺诺和胆小谨慎,这次罗珊娜显然大大咧咧了许多,看来还真是和章金宝待久了,有些被同化了。她道:“不知郎君可是傅家世子?”
这话问的稀奇,以往外人都问他是否安国公世子或是傅二郎君,少有人问傅家世子的,不过傅瑜还是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罗珊娜眸光一闪,笑语道:“之前承蒙世子相救,罗珊娜还未答谢呢。”她笑语盈盈,高鼻深目,红唇白肤,目光灼灼,尤显不同于斐凝空谷幽兰的颜色气质,让见惯了大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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