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进门奔向她的元宵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
见过吗?林湘觉得对方长得很面熟。
“连瑛请主子、七小姐安。”走近后,对方屈身行礼,对她报出了姓名。连瑛?是林沅的婢女?林湘想再看看这人的脸,但元宵已经跑到了她身前,对着她上看下看。
林湘只好把连瑛的事先放在一旁,摊开手仰着脸任他打量,“你怎么进来了?我没事的,他躺在地上呢,伤不到我。”
元宵仍然不放心,指指她的额头,然后握起双拳“乓”的对撞一下,扬开两只手划出个老大的圈,林湘摸着不知为何发疼的脑门,还没想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林沅冷嘲热讽:“林湘,你的床离地二尺,显然,他是怕再进来得晚些,你在屋里会摔死。”
谁问你了?
对方刚开口说第一个字,林湘就斜了眼乜他。却见林沅对正蹲下身要去关怀他伤势的连瑛同样没好态度。“别碰我。”他说。
丫的贱人。
连瑛的手当时就尬在那里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的主子愿意在地上躺着,就让他躺着吧,他现在伤势很重,不能随便移动的。”林湘对连瑛笑一笑,出语安抚。“主子……”眼里噙了泪花,连瑛被他呛得身体有些瑟缩,却仍坚持要去碰他胸口的血迹,“您现在还好吗?奴婢带您回去看大夫……”
“连瑛。”赶在她之前,元宵已经擒住了连瑛的腕子,林湘便继续道:“他的伤势我来处理,倒是你,难得来我家做客,不如先去喝杯茶吧?”书里的连瑛对林沅百依百顺的、为人沉稳大方极了,现在是因为目睹林沅伤势沉重,所以一时慌了阵脚吗?
连瑛压下泪意,礼节周到地辞让,和她印象里一模一样:“谢过七小姐的好意,奴婢——”
“叫你去就…咳咳,去。”林沅打断连瑛的话,大概是报应来了,一口气没提上来,他低低咳了一阵,连嘴唇也染上了艳色,却还继续指使人:“姓宋的长工……你们去烧水。”
松开了连瑛,林湘对着向她征询意见的元宵点头,“我身上没什么事,就像他说的,起床的时候犯迷糊,好像是从床上栽了下来,没事的。院子里柴火好像不够了,你先去劈一点好不好?水的话——麻烦连瑛你去烧了,好吗?记得多烧一些,我看看你主子的伤怎么样,可能还要再上药的。”
差使了两人各去干各的事,临出门,元宵还回头看她,磨磨蹭蹭的,分明是仍有事想对她讲。
林湘权当没发现,挥挥手目送他到院子里劈柴火去了。
“我竟不知道,他的处境比我更要凶险——你不看着,他人就要死了。”方才咳个不停的林沅阴阳怪气。
闻言,林湘将一直粘在元宵身上的目光又落回到他身上,很是不满他的语气:“元宵不是你的仆人,别对他呼来喝去的。很没礼貌。”
林沅不答,只是看着她,唇边勾着一抹冷笑。
林湘也清楚,在这种生死的关头,让他顾及礼貌才是疯了。抗议一下强调强调对元宵的态度问题,她没和林沅在这话题上纠结,很快回归了正题:“你和连瑛是怎么回事?她被人策反了的话,就不要安排元宵和她一起待着,很危险。”
林沅方才很抗拒连瑛碰他。
“她不是连瑛。”林沅说,“你的仆人比你敏锐,早察觉了这一点,他有武艺傍身,死不了。”
“你这什么封建思想,长工,他不是仆人——”从他冷冷的眼神中发觉自己有跑了题,林湘揉了把脸,企图让自己刚睡醒的脑子清醒点儿,“连瑛不该知道你的事,不该在这里出现。”
“她是想带你走。”
嗯了一声,林沅说,“一个小时前她敲了门,长工没开,她就翻墙进来了,很有礼貌地和长工一起等到你醒。”
什么时候了,这人病恹恹的,说话声音都小得像蚊子哼哼,还夹枪带棒特意重读“很有礼貌”刺她。
不过,礼貌……
“你是想说,她做事在顾忌我?”“连瑛”出现以后,林沅第一时间喊了她的名字并附以冷嘲热讽。如果,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冲着他命来的坏人,那这种行为就显得相当奇怪。
吸引她的注意力,有什么用呢?
林湘不愿意去细想。
“就是你想得那样——她是为了你要带我走、为了你要杀我——”
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林沅面庞上装点着血色的笑意扩得更深。他勉强将衣袖里那只遍覆血污的右手抬起,枯血似痂痕,爬满模样修长而漂亮的手掌,令他颤巍巍向她伸手的动作显得格外诡异,林沅开口,吐出的文字似乎也沾着血的分量:
“林湘,你要怎么做呢?”
魔鬼微笑着叩问她的心。
“连瑛”知道林沅在她的住处;不选择付诸武力、反倒扮成林沅的仆人,试图用蒙骗的手段带走林沅;“连瑛”会因为她的注意而行事有所收敛顾忌……
做出这种事的人。
【为了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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