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招魂台的时候,果真见了那一队迎亲的队伍,一顶红色的软轿就停在石阶下,乐师,媒婆,轿夫排成一列,在那里恭候着。清霄与他见着这些人,皆是一愣,寒暄了几句,其中一个被清霄唤作阎王的轿夫跟他们说冥王已经上去了之后,二人便拜别了这一行迎亲的队伍,匆匆往招魂台上去了。
这招魂台,与前些日子他带我来时没太大的差异,招魂幡们依旧飘摇,风依旧冷冽,我颇为怕冷地缩在他的衣领里,随着他走了一会儿后,便看到了那个靠在还魂柱旁的傻大个,和一个穿了一身红嫁衣,蹲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裁好了嫁衣,你看,是不是很好看?”我听到那个女人柔声问傻大个,傻大个依旧抬头望天,不言不语。
“都一万年了,你在这里都守了一万年了,也该和我一起回冥界了吧?”那女人伸手去拉傻大个的手,傻大个任她拉着,且不言语,依旧望天。
我叹了口气,想着他怎么不去跟那姑娘说说,他先前分明跟我说,那傻大个的魂魄有残损,缺了些心智,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的。不过,我也颇有几分感动,感动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愿意嫁给一个傻大个。
“你这是要惩罚我吗?为什么都回来了,却半分想不起我来,想不起我们的曾经。”那姑娘将头靠在傻大个的肩膀上,一派温柔,眼神却是闪着凄哀。
我正想将那姑娘眼里的情绪再看个分明,却突然眼前一黑,周身一暖,原来是他将手覆到了我身上,指尖微凉划过,掌心却是温热的。我乖乖靠在他的手掌里,分外贪恋这份温暖。
“莲华,都一万年了,他大约也只能是这样了,你带他回去吧。”我听到他沉沉叹息了一声,接着,松开了握住我的手,缓步走上前去,蹲下身,要将那傻大个扶起来。
在他拉住傻大个另一只手时,那温婉的姑娘突然面色凌厉,她抬手打出一道红光,将他逼得推开了几步。
“他会回来的,既然能招回他的七魄,那么三魂也一定会回来的。我不要将一个残缺的魂魄带回去,我要将他拼凑完整。”那原本还温婉的女子面色一寒,抬手将傻大个护住,不让别人靠近。
“你明明知道,望舒能活过来,是因为当初魂散时将一抹残魂留在了她体内,后来又借着她写招魂幡的血落到了望舒剑上。如今能修复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了,你便是将他摆在这里千万年,也只能是这样。”我听到他带着几分沉痛的声音,再次听到他口中的“她”,我又燃起了几分好奇。
他偶尔也会跟我提起“她”,却从来不说她的名字,他跟我讲一些他和她的往事,每一次,我都因为心中不快,而不曾认真听过。每次听他讲起她,便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给狠狠践踏了一般。我不喜欢他跟我将他和别的女人的故事,尤其是听起来,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女人的样子。
“若是给你一个这样的凰羽,你要不要?”穿着嫁衣的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她说到凰羽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瞧着他和清霄帝君的脸上皆闪过一抹痛色。
“既然如此,你便自在这里陪着守着吧。”那个名字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淡淡看了那傻大个一眼,转身就朝招魂台外走。
清霄帝君跟在他身后,颇为遗憾地叹息了一声:“你说,这望舒真的能好起来吗?”
他没有回答,抬手又覆住了我,默了默,才又松开:“你说,要是望舒能好起来的话,凰羽是不是也能回来了?”
我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沉痛,只觉得他这般痛的话,我也会觉得心痛。好想告诉他,傻大个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我看到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正从那些招魂幡上汇入傻大个的身体里。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灵气是不是他的三魂,不过,我知道傻大个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很久以前,我也如傻大个一样,只是一个困在珠子里的,傻乎乎不知道反应的魂魄,后来每日都有人给我注入灵气,慢慢的,我便开始如现在这般,可以看,可以想,可以感受,可以心痛。
虽然,现在我还是只能困在珠子里,大约也还只是一抹魂魄,不过,至少我不傻了啊,傻大个和我不一样,他有身子,等他不傻了,就应该也和其他人没什么差别了,就可以和那个穿嫁衣的新娘一起回家了吧。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有些伤痛,我也好想有具身体啊,有具可以让我站在他面前,和他讲话,在他心烦的时候宽解他,在他心伤的时候安慰他。可以与他并肩一起走过那些他曾带着我走过的地方,以一个他能看到,能感受到的模样存在。
“九韶,我找到了。”我正感伤地想着自己如何也不能达成所愿了,却听得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愉悦。抬眼看去,还真是熟人。
一袭玄色长袍的男子一只手紧紧握着,急匆匆朝我们这边走来,面带喜色。
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叫做重幽,就是他在很久以前,常常跑来给我注灵气,每次注入灵气之后,我都觉得神清气爽。
重幽走到他和清霄面前,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一颗绿莹莹的草。那幽幽的荧光,带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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