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冬卿跟着笑,但内心实在是五味杂陈至极。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李央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侧门到底不是个聊天的地儿,庄冬卿领着人换了个地方。
等再回庄府,天色已经微微擦黑了。
——“冬卿兄你最近都在看大夫吗?可需要我帮忙?”
——“那天其实多亏了冬卿兄你,若不是……日后若是冬卿兄有什么难处,只管向我开口,能办到我绝不推辞。”
回忆着李央的承诺,庄冬卿只觉无力。
虽然扶起男主的那刻,他就大致地能预料到,但……
真的得到了这个保证,他也并没有因此高兴多少。
庄家固然是死路一条。
可投向男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火坑。
脑壳痛。
在受死和受活罪之间,庄冬卿完全选不出来。
回了院子,将那包同样让他心烦意乱的药藏好,又懵了会儿,庄冬卿将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和六福吃饭去了。
吃饭吃饭,千事万事,吃饭大事。
受了这么两重刺激,庄冬卿也壮着胆子,分别找了庄老爷和夫人。
想劝庄老爷辞去有关春闱的工作,刚提到了边儿,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夫人倒是听完了他的开头,但神色平静,并不在意,只叮嘱了些好好备考,不要把心思放在攀附权贵上的套话,让心腹妈妈将他请了出去。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至少,庄冬卿努力过了。
又几日,贡院开,春闱至。
事发
古代科举,连考三场,一场就要待三天两晚,三场,九天六夜。
庄冬卿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在那么恶劣的考试环境下坚持下来。
奈何根本没有选择。
时间一到,带好笔墨干粮,被细细地搜过身后,他进入了自己被分到的号舍里。
没有挨着茅厕,空间也不是特别狭小,不幸中的万幸。
在木板上坐了会儿,庄冬卿把笔墨纸砚一应铺开,悠悠磨好墨,见什么都齐备了,这才神魂归位,认命答题。
“主子,俱在这儿了。”
徐四将一应口供放到了岑砚面前。
“郝三呢?”岑砚边翻边问。
徐四:“还在审问下人,核实细节。”
岑砚点了头。
晚一些时候,郝三带着赵爷一同来回禀,细节都对上了,那宗妇所服毒药,赵爷也验了出来。
岑砚带的都是好手,一到就将案子全盘接了过来。
这案子最初由大理寺司直查办,半月未出结果,后闹出人命,又派遣大理寺寺正前来,又半月过去,还是没个论断。
王府一行人,满打满算也就来了五天,条分缕析,案情已经基本明了。
“怪不得派一个来哑一个,这是根本都不敢查啊。”
表面看着是宗室子轻薄美妇人,往深里查探,竟是双方勾结,私放印子钱,利益划分不均闹出来的。
朝廷向来严禁高利放贷,一边是宗室,一边是世族,真要往下挖,拔出萝卜带出泥,也不知道牵扯几何。
岑砚嗤笑:“还真得我来办。”
上京大家族枝繁叶茂,谁和谁都是拐着弯儿的亲戚,这门生意做得范围甚广,利润又丰厚,还静悄悄的没闹出过一丝动静,光是一家世族,必定是遮掩不住,也吃不下的。
若非他这种外来人,全然不会牵扯其中的,谁拿着不多思量思量,考虑考虑。
“行了,喊司直与寺正都来,写折子,上报陛下吧。”
这事干系甚大,怎么查,查多深,只有皇帝发话了。
不到一个时辰,折子便写好了,密封后,交予了徐四,连夜回京上报。
如此,岑砚也终于短暂地闲了下来。
用晚饭的时候,岑砚想到什么,问柳七:“春闱开考了吗?”
柳七恭敬:“昨日开始的。”
“昨天啊……”
柳七压低了声音,“庄家大少爷、二少爷早就报了名,是要考的。”
岑砚面上看不出个究竟,没有驳斥柳七,却也没有再接话。
就这样用完了饭,放了筷子,出门消食的途中,瞧见不少马车经过,柳七:“应当是本地富户,送学子赶考的马车回来了。”
岑砚点了点头。
蓦然提起,“是不是该去大慈寺了?”
自老王爷故去后,岑砚便在京外大慈寺为其供了一盏长明灯,每两三个月去一趟,拜一拜,再亲手加些油。
“距上一次去,已有两月又六日了。”
“那刚好回京的时候,去看看。”
柳七记下了。
贡院里头三天还尚能忍受,第二场考试过后,庄冬卿出来面色已然有些发白。
短暂的休整一夜,再进最后一场考试,考到一半庄冬卿就难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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