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相国书房里,还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起来精明干练,眼神有些阴鸷。
他对着杨敬宗恭敬低头,开口道:“爹,您要是不喜此人,孩儿替您将他赶出建康就是。”
听称呼,这个中年人正是杨敬宗的儿子。
建康城里最出名的二代,就连江都知府陈裕也不得不想方设法讨好的那位杨公子!
杨相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皱了皱眉头:“人家已经简在帝心了,你凭什么把他赶出建康?”
“简在帝心,嘿……”
杨公子语气有些不屑:“陛下年幼,又懂得什么?”
杨相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杨公子,缓缓说道:“为父差不多明年,也就要告老还乡了,现在建康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对咱们杨家已经望风而走,逆子,你如果还不知道收敛,今日的狂妄,来日便会成为我杨家脖颈上的屠刀!”
杨公子看向老爹,笑着说道:“父亲您太谨慎了,您即便不做这个宰相了……”
他争了一半,便看到杨敬宗阴沉的面孔,于是连忙住口不提,低头道:“爹,您说的是,孩儿都记下了……”
杨老相国默默点头,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缓缓说道:“这个沈毅虽然年幼,但是却能够揣度陛下的心思,一味媚上邀宠……”
杨相对素未谋面的沈某人,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已有奸臣之相……”
你很有灵性!
距离乡试只剩下四个月左右。
四个月时间看起来很长,但是对于动辄花一两年乃至于数年时间来准备乡试的读书人来说,四个月的时间其实非常仓促。
一般的童生中秀才之后,除非是距离省城太近,不然一般都不会立刻参加乡试,而是要等一科乃至于两科时间,用来慢慢准备。
乡试三年一科,撇去空档的时间,也就是说新晋的秀才们一般会用三四年时间来准备乡试。
院试乡试连考的,都是一些很自信的“做题家”,这些人往往被称为才子,年纪小的还会被冠上“神童”的称号。
当然了,这其中除了要精心准备科考之外,也还有另外一些门道。
那就是乡试名额。
每年乡试,朝廷都会给各省,州府,县下发乡试配额,像大陈这种已经百多年的王朝,各县的秀才人数都不是特别少,有些偏远一些的县积攒了一两百个生员,乡试配额只给三十乃至于二十个人。
这头一关,就卡掉了八成近九成的生员。
因此,乡试名额也很是珍贵,不得不精心准备。
而沈毅之所以能够连考,是因为他的运气很好。
江都府本就是科考大府,江都府的府城“江都县”,更是每年科考的大户,而江都城的甘泉书院,乃是在整个京畿,乃至于在朝廷里都非常知名的,因此乡试配额这种东西,在甘泉书院里不算是太大的问题,只要甘泉书院的生员想要参加乡试,不说百分百能分到乡试配额,两个里面分到一个配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更要紧的是,沈某人是甘泉书院陆夫子的亲学生。
以陆安世的地位,沈毅不要说连考,哪怕是屡试不第,甘泉书院也可以一直给他乡试配额。
不过即便是经过配额的“初筛”,乡试的竞争还是很大,上一科建康乡试,录取的比例是二十九取一。
要知道,能够中生员,本就已经相当于后世的“清北”了,而乡试中举,在偏远一些的地方几乎是二百到三百取一,即便是在江都府这种相对繁华一些,文脉相对昌盛的地方,也差不多在一百取一的比例。
竞争非常激烈。
沈毅的学问,在同窗之中算是不错的了,他还被陆夫子亲自培训过一段时间,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可即便是他,对于乡试也没有什么底气。
沈毅在是年初到的建康,三月考完院试之后,距离乡试本来就只剩下半年时间,如今被那些齐人一闹,又闹了一两个月时间。
只剩四个月的时间,对于沈毅来说,有些太过仓促了。
现在的他,必须要静下心来备考了。
相对于三道童生试来说,乡试更重策论,因此这四个月时间里,他的精力要尽可能多的放在时文策论上,除了自己写策论之外,还要尽可能多的看最近几年乡试中试的策论,以及那位乡试主考曹谦的文集。
虽然赵侍郎介绍的这个老师,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大义坊里一位普普通通的私塾先生,不过沈毅还是给了赵昌平一些信任,从那位顾先生那里拿到了“作文题目”之后,他就乖乖的回家开始写小作文去了。
杂文这种东西,院试的时候也会考,沈毅在甘泉书院的时候也被秦先生培训过,再加上四书五经他基本上已经烂熟于心,这几句话也都能够深明其义,破题自然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沈毅差不多花了一天半时间,就写好了三篇作文,然后剩下的一天半时间他出去转了几圈,去看了看许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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