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邸报司刚现出雏形,朝廷里的大佬们,就已经想的如此深远!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摇头苦笑。
“师兄,此事不在我,而在……”
“而在陛下。”
迎难而上
邸报司现在,还只是一个单纯的文宣类机构。
即便是招了一些闲人去搜罗材料,也远远没有升级到特务机构的层次,而且将来会不会升级成为特务机构,现在也很难预见。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的人脑子里并没有锦衣卫这个概念。
因此,就算哪天邸报司成为了朝廷的情报机构,甚至于特务机构,也很难发展到另一个世界锦衣卫那种程度,也不太可能拥有锦衣卫那种独立的司法乃至于诏狱的权力。
如沈毅所说,邸报司将来的掌门人是谁,邸报司这个衙门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他沈毅说了并不算,宫里的那位皇帝陛下说了才算。
张简也很认同沈毅的看法,他端起酒杯敬了沈毅一杯,笑着说道:“七郎说的是,不过祖父他老人家交代的差事,我也就是硬着头皮过来问一问,过年的时候,为兄还要回建康过年,到时候当面跟他老人家说清楚就是了。”
沈毅举杯,与张简碰杯,缓缓说道:“师兄,你告诉老相国,邸报司如今尚且不是机要衙门,就已经是宫人在负责,异日如果真的成了什么极其要紧的衙门,即便不是宫人在负责,也一定是陛下的心腹亲信来负责。”
“因此我觉得,邸报司这个衙门,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余地。”
张简的祖父张敬,也就是中书省的那位张相。
张相的态度,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朝廷里除了杨敬宗一系以外文官们的态度。
如今杨敬宗一系的官员,已经慢慢显出颓势。
等杨相一倒,朝堂上最大的文官派系,将会变成张相一系以及甘泉书院一系。
也就是说,张相让孙子张简来与沈毅搭线,说明张相以后,有想要通过文官集团给皇帝施压的手段,从而控制邸报司的想法。
而在张相看来,沈毅这个人正巧可以作为文官代表,来控制邸报司。
而这个想法,沈毅是绝对不可能参与进去的。
至少现在他不能参与进去。
因为沈毅并不是张相那边的人,他是纯粹的“甘泉派”,如果他做这种事情,是一定需要与赵昌平以及陆夫子等人提前通气的。
张简这个人,既是张相的嫡孙,又是甘泉书院的弟子,在先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张相一系与甘泉书院一系之间的联系纽带。
先前这两个派系,都处于被杨敬宗一系“压着打”的状态之中,两派之间就能通过张简,相对紧密的团结到一起,如今杨相一系肉眼可见的将要没落下去,以后的日子里,甘泉书院还能不能与张相同心同德,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上层的事情,都不是现在的沈毅,乃至于现在的张简能够参与进去,能够决定结果的。
张简这个人很聪明,听到了沈毅的话之后,他也觉察到了一些沈毅的态度,于是端起酒杯敬了沈毅一杯,笑着说道:“七郎,什么邸报司不邸报司,为兄本人是毫不关心的,你我兄弟相识一场,不管上面那些人想要做什么,都不影响咱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说罢,张简仰头一饮而尽。
沈毅也仰头饮尽了杯中酒,他喝完这杯酒之后,低头想了想,然后对着张简说道:“师兄,论在朝堂上的眼界见识,小弟肯定是远不如你,远不如张相的,但是因为小弟是局外之人,这段时间又写了不少邸报,也琢磨出了一些味道。”
沈七缓缓说道:“今年已经是洪德六年,马上就是洪德七年了。”
“按陛下登基来算,已经被杨相压制了整整七年时间。”
沈毅看向张简,低声道:“师兄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假如你在那个位置上,被权臣压制了七年,好容易亲政,将这个权臣扳倒,你还想出现第二个权臣么?”
张简面色严肃,缓缓摇头。
“所以。”
沈毅开口道:“所以杨相之后,其他人固然可以吃饱,但是却不能吃的太饱,更不能想着去与陛下论短长,要知道,杨相当年面对的,乃是十岁的陛下,如今如果有人想要再行杨相当年之事,面对的可是已经成年亲政的陛下了。”
说到这里,沈毅叹了口气,开口道:“师兄,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能是我想的有些多了,也可能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话既然说出来了,你听一听就是……”
张简对着沈毅叹了口气,他低声道:“杨相辞任,应该就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到时候随着杨相卸职,朝廷一定会随之多出许多‘坑位’,这些坑位,不止是祖父手底下的人想去占,咱们书院也想去占,即便是咱们都不占,也会被旁人占去。”
沈毅笑了笑:“师兄,该占的好处自然是要占的,只是吃相怎么样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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