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打酒菜来,咱俩好好喝一顿。”
他这会儿兴奋不已,全然没有了任何困意。
蒋胜“欸”了一声,连忙一路小跑下去,替沈毅安排酒菜去了。
沈老爷走到了自己的书房里,点了灯,又把那封信掏了出来,端详了一遍,看着这封字迹俊秀的家信,沈毅忍不住浮想联翩。
如果当初,另外一个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与江都府沈毅合而为一,成为现在这个沈毅……沈家的局势又会如何?
自家这个弟弟,会不会像今日这样,同样高中进士,进入官场?
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要沈恒替他报仇……
想到这里,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低语道:“真要是如此,小弟受我这个杀人犯牵连,科考的资格都未必会有……”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想道。
如果陆夫子肯帮忙的话,沈恒未必没有机会参与科考。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蒋胜已经拎着酒菜回到了杏园,沈老爷起身走出了书房,跟蒋胜一起在院子里找了亭子坐了下来,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沈家的事情。
沈老爷兴致勃勃,跟蒋胜一起喝到了后半夜,直到蒋胜喝的人事不省,他才让人把蒋胜抬回了屋子里去。
而他自己,可能是因为过度兴奋。还是毫无睡意。
于是乎,他回到了书房里,给沈恒回了封信。
一封信写完之后,外面的天色也已经亮了。
沈毅走出书房,让手下的人把自己的书信通过邸报司的渠道送往建康,而他自己,也是洗了个脸,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坐着马车,去了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之后,程抚台正在会见其他的客人,沈毅一个人在巡抚衙门里转悠了差不多盏茶时间,一身二品常服的程廷知,才亲自走出书房,远远的对沈毅拱手笑道:“子恒这么早就来了?”
沈毅笑着还礼道:“昨天上午收到中丞的书信,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回到福州之后天已经黑了,就没有来打扰中丞,今天一早,就赶来见中丞了。”
程廷知看了一眼两只眼睛里都有血丝的沈毅,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看来子恒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提起这个事情,沈老爷的目光,又变得兴奋了起来。
“别提了。”
他摆了摆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本来可以睡个好觉的,收到了一封家信,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听到是“家信”,程廷知很识趣的没有去问内容,只是笑呵呵的说道:“贤弟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咱们书房里说话。”
沈毅有些憋闷。
他还等着程廷知问他家信的内容,好跟这小老头炫耀一番呢,但是这厮问话只问半句,让他心里颇有些难受,于是乎只能勉强一笑道:“中丞带路就是。”
两个人很快到了巡抚衙门书房里,程抚台亲自给沈毅倒了杯热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了下来,看向沈毅:“子恒,袁少卿差不多四天前离开了福州,南下泉州去了,这件事子恒你知道么?”
沈毅抿了口茶水,摇头道:“中丞,我只管沿海都司衙门和监督五个市舶司建造,这三法司的人是中丞您请旨请下来的,我可管不了。”
“不是管不管得了的问题。”
程廷知有些郁闷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三法司在福州,抓了二十多个官员,但是三司的主官没有动,下面府县的官员也基本上没有动。”
“如果这些人在暗中使坏。”
程抚台低眉道:“那福建的两个市舶司即便落成,恐怕也很难像温州市舶司那样,两个月入账四十万两。”
沈毅放下茶杯,笑着说道:“中丞也不用对市舶司要求太高,市舶司一年二百万两的收入,只是最高预估,像福建这两个市舶司,今年能够彻底落成……明年两个市舶司加在一起,能够给朝廷供给二百万两银子,陛下那里应该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中丞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来掌握福建,至于明年市舶司能收入多少,就看中丞你自己的本事了。”
沈毅看向程廷知,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市舶司,也有一个底线,中丞心里要清楚。”
程廷知放下已经端起来的茶杯,看向沈毅:“贤弟请说。”
“福建这两个市舶司的收入,最次也要能养活福州卫与泉州卫这两个卫所,如果连这两个卫所都养活不了,陛下那里是要生气的。”
市舶司创立的初衷,就是在朝廷的开支之外,替朝廷养活五个卫所,养一支两万五千人规模的水师出来。
至于给朝廷“创收”,算是额外加分了。
而浙江的温州市舶司,去年表现的就很好。
只一个温州市舶司,去年年底那两个月的收入,就可以轻松养活温州卫一整年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今年温州市舶司还能像去年那两个月那么给力,只一个温州市舶司,就能给朝廷创收一百多到两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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