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织毛衣的护士姓张,她对林莉的称呼是“嫂子”。
趴在桌子上看苏联小说,哭得眼睛红红,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姓李,她称林莉为“二姐”。
靠窗那个空着的位子,据说主人又又又出去参加联谊会相亲的姓杨,是林莉的表妹。
清音:好好好,合着全单位就我一个外人是吧?
清音在打探别人的情况,其他人也在打探她的底细,哦不,八卦。
“小清啊,你满十八没?”张姐收针,织完一只袖子,另一只打算下午再织。
“过完十八岁生日三个月了,上到高三。”
“哟,还是高材生啊!”小李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捡起两根头发夹进小说里当书签用,下午还得继续看呢。
“听说你那天噼里啪啦直接把想抢工作的柳红星撅回去了?”还算客观。
“听说你未来婆婆直接打上家门,把你嫂子摁地上打了一顿,是真的吗?”逐渐离谱。
“她带蛇没?”离大谱!
清音:“?”你们听谁说的呀大姐!
这俩人都比自己大,张姐儿子上小学,李姐的闺女刚上幼儿园,所以叫姐不为过。
“我们可都听说了,你是嘴皮子利索,你婆婆是能动手不哔哔,但哔哔的时候也很厉害,她可是这一片最厉害的捕蛇人,当年……”巴拉巴拉,这都是传了几百手的八卦,清音听得眉头紧皱。
在厂里的传说中,顾大妈仗着艺高人胆大,是整个片区有名的泼妇。
很好,相较于被极品蹬鼻子上脸,她还挺喜欢这人设的。
上午轻轻松松结束,下班时间一到,问清楚不用值班之后,清音就撒丫子往外面跑,肚子饿得不行,早上那晚稀饭解个小便就没了。
刚走到大门口,后面就有人喊她:“小清,等等我。”
回头一看,是后院老秦家儿媳妇,平时也没啥接触,只知道是老秦家的小儿媳,刚结婚半年,从北城区嫁过来,叫啥名字来着她记忆中没有。
“秦嫂子。”
“你怎么走这么快,刚下班呢,慢慢走,咱们这一带都是钢厂的,跟着大部队走没错。”
清音点点头,跟她并排,混在下班大潮中,边走边聊。
主要是她听,秦嫂子说。
“听说没,柳红星的对象是肉联厂的,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单位啊,也不知道走了啥好运,居然找到这么好的对象,等婚一结就不用下乡了。”还天天有油水吃,更别说要是带回点边角料啥的,每天都能满嘴流油。
大院里的刘嫂子家,就是她小姑子嫁了个肉联厂工人,老刘家就经常有便宜的猪头和免费的大肠血旺这些,刘嫂子这不才能接济娘家嘛。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惜,杨钢据说是个杀猪的,煞气重。”杨钢就是柳红星对象的名字。
清音是不太信煞气这种东西的,但她喜欢听八卦,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真的吗”,就引得秦嫂子再接再厉,又扒拉出这个屠夫的很多传闻来。
据说此人家里没什么亲人了,爹妈都死了,也没兄弟姐妹,全都是被他克死的,但家里却有两间房,柳红星嫁过去就能住宽敞的大房子,这可真是令人羡慕啊!
工作好,有房子,父母双亡独生子,这放任何一个年代都是“香饽饽”。按理来说应该有很多追求者才对,柳红星长相一般,是柳家人里最不出众的,关键还没工作,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掉她头顶上呢?
秦嫂子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男人命硬,别的姑娘不敢嫁。
清音却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但大院里的人都震惊于柳红星居然能找到杨钢这么好的对象,倒是没几个人去扒拉深层次原因,清音想吃瓜也找不到地方,只能悻悻作罢。
临分别,秦嫂子主动发出邀约:“明早工人俱乐部你去不,一起呗?”
见清音愣神,她解释了几句,原来是前不久厂里有个女工舍己救人的事迹受到各级部门褒奖,出了这样的先进事例,厂里自然要号召大家一起学习,组织全体职工去聆听报告。
但清音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婉拒了。因为她发现,林素芬母女俩最近跟打了鸡血一样,一到周末就往外跑,有时候拎条咸鱼,有时候拎半斤鸡蛋,穿戴得倒是整齐又漂亮,清慧慧甚至还特意画了个淡妆,很是赏心悦目。
清音自然知道她们去哪儿,她还乐见其成呢。
省得林素芬在家里,天天只做大碴子粥和白水煮菜,油花看不见也就算了,还有一股黄焖猪食味儿,清音嫌难吃,干脆从厂食堂打俩高粱馍配上一荤一素的菜,贵是贵了点,但至少营养均衡。
吃饱喝足,清音从后门猫出去,戴上帽子围巾,将发型打乱,在胡同里七弯八拐,来到一个学校门口,给门卫发根纸烟,聊两句,很快离开。
结果刚走到顾家大院门口,顾大妈就叫住她,“待会儿下班就来家里吃,你小孩子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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