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抱着小石头回到家,正好看见清音扶着腰回来,“音音这腰咋啦?”
“单位搬东西的时候闪了一下。”她可不敢说家里打扫卫生,这借口瞒不过婆婆。
“那你赶紧进屋躺着,我在你们这边做饭,正好待会儿让全子和香香来这边吃,小石头去你姐的垫子上玩去,不许撒尿啊。”
刚出月子没几天的小石头哪里能听懂哦,他还连吃手手都不会呢,奶奶虽说是“抱”着他,其实是用背带兜在胸前,这会儿正犯困,躺在垫子上就呼呼大睡。
清音看他也不凉,就只拿一块小帕子盖在肚皮上。
“安子他姑真是……唉!”顾妈妈把刚听说的事说了,清音静静地听着,她就说嘛,那个麦克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有钱人,偏偏她看人家是一身白皮就贴上去,现在人财两空该了吧?
顾敏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前几年生病没了,这笔钱算是她给自己攒的养老钱,要是不出这幺蛾子,她的晚年绝对是衣食无忧,现在嘛,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还谈啥养老?
以前跟着麦克吃香喝辣,住的是华侨宾馆,穿的是最新潮进口服装,进出代步都是出租车,现在要来大杂院里租住,也不知道她受得了不?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清音这两天回家就只能尽量在床上躺着,吃饭起来吃,吃完又躺下,期待这样能好得快些。
她倒是给自己配了两个药包,也让鱼鱼帮忙给她敷上去,可今天鱼鱼跑外面玩去了还没回来,清音想给顾安打电话,让他这罪魁祸首回来敷药。
“阿姨,鱼鱼在家吗?”门口探进来个小脑袋,清音正好把煮药的砂锅端出来,“是香秀呀,她出去了,你要不进来等会儿。”
最近嘟嘟仗着独生子的优势,总跟胡同里的其它小狗打架,鱼鱼和穗穗估摸着是去“应援”去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香秀本来想走,动了动鼻子,闻见浓浓的中药味,“阿姨你生病了吗?”
“我腰疼,熬两个药包敷一下。”
香秀于是走进来,“那我帮您吧阿姨。”
她自己去水龙头下洗手,然后来端药锅。药已经煮了很长时间,也放了好一会儿,现在的温度倒是正合适,清音想故意逗逗她,就问:“你能闻出来里面有哪些药吗?”
“有独活、桑寄生、秦艽、防风、细辛,还有骨碎补、杜仲……嗯,暂时只能闻出来这几样。”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清音吃惊极了,就是她自己,也就比她多三样!而她可是学了很多年中医的人,香秀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气味呢?”按理来说罗家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药材可供她“学习”了。
“我小时候喜欢看我爷爷留下的书,后来我就照着书上画的图,去公园和路边找,找到我就闻,看能不能跟书上说的性味归经对得上。”
清音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心里只冒出两个字——天赋!
香秀说着,手底下也不含糊,将药包拎出来,稍微晾凉一点,“阿姨你翻过去趴好,我给你敷了哟。”
她的动作很轻柔,跟鱼鱼的轻柔不一样。鱼鱼是因为她是妈妈,怕妈妈疼,所以试着用很小的力,但香秀完全是顺着穴位经络慢慢往上捋,清音能感觉一股热力在体内缓缓上升。
“你怎么还懂这个?”
“我在您的书里看过的,竖的叫督脉,横的叫带脉对吗?”
清音“嗯”一声,“你很喜欢中医吗?”
“我不知道,我就感觉在家闲着也无聊,就想看书,看什么都行。”
清音叹口气,傻孩子,你这就叫天赋啊,因为无聊随便看看都能看出这样的水平,要是认真学习,那还得了?
“这样吧香秀,以后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卫生室找我玩,我带你看看书上的经络腧穴在真正的人体上是什么样,要是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去我们药房看药认药。”
“真的吗阿姨?”
“当然。”
香秀高兴不已,其实她因为年龄稍大,比其他同班女生要成熟一些,对小女孩子们喜欢的玩具和游戏都不是很感兴趣,但为了融入她们,为了跟顾白鸾做朋友,有时候她也会来找她们玩。
“对了,你爸爸最近很忙吗?”
“嗯,他们厂的东西卖不出去,他每天都在想办法。”香秀已经懂事了,知道她爸估计是要破产了,害怕不至于,只是有点惆怅,“要是厂子倒闭了,我爸就没工作了,现在外面工作很难找的。”
罗程文是个很有雄心,也不怕折腾的书生,在这个年代能有那样的魄力创立自己的日化品牌,清音打心底里佩服,但他后面跟日本人合作这件事吧,又让她有点忌惮。
想拉一把,又不知道怎么拉他。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人总是要受点挫折才会成长,尤其是罗程文这样的书生。
药包敷好之后,香秀还陪着说了会儿话,一直到“首战告捷”的鱼鱼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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