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洗发液的手在居伊头皮上轻轻按压了几下,舒服得居伊直眯眼。
就快睡着的时候,头顶传来奥尔的声音:“对了。”
居伊声音懒懒的:“嗯?”
奥尔似乎知道按压哪里能让居伊更舒服,从太阳穴沿着发际线,指尖一路碾压过去,居伊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又开口:“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觉得你的眼睛特别好看,尤其是右眼,绿色的。”
浴缸里的水明明很暖,居伊却浑身发冷。
他挣脱奥尔的手,在浴缸里转过身,头上还顶着可爱的泡沫,眼神却露出了惊恐。
他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急得伸手抓住奥尔的手腕,眼里满是无助。
奥尔见状急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起身要把居伊抱出来。
“没有不舒服。”居伊着急摇头,泡沫甩在奥尔身上。
奥尔用毛巾盖住他不安分的脑袋,俯下身问:“到底怎么了?”
居伊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奥尔替他保密,只能直接求他,“眼睛的事能不能替我保密。”
奥尔眉头紧蹙,“为什么?”
居伊以为他问的是为什么要保密,正斟酌着措辞,奥尔又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奥尔说完后,见居伊看着他发起了呆,忍不住捏了一把脸,“你的眼睛关别人什么事,而且我看你总是遮着右眼,应该就是不想让别人为这事来烦你吧?”
其实奥尔看到居伊总是避开别人的视线,也很困惑。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奥尔接触过不少艺术家,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全世界都看到自己。
居伊却全然相反,恨不得隐身起来。这种性格从事艺术,奥尔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宣传自己的作品。
不过只要居伊愿意接受他的庇护,这些都不是问题。
而且奥尔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就像他懒得告诉别人那篇文章是他写的一样,居伊也有自己的顾虑吧。
只是他还不知道,居伊是因为环境所迫才不得不低调。
居伊没想到奥尔这人还有仗义的一面,内心为揣测了他这么久感到抱歉,不过他还是困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今天白天吗?”
奥尔答得坦荡荡:“我们天天在一起,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你还总是遮遮掩掩,在我面前没必要。”忽而他想到一个问题,“所以你白天那么紧张,就是为了这事?”
居伊无视他的前半段,只回答后半段:“我以为你会说出去。”
确认了居伊不是在帮朱利安泼自己脏水,奥尔心里又舒服了一点,“放心吧,我没那么口无遮拦。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更不会说出去了。”
“我希望的就可以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居伊觉得今天可以跟奥尔多说几句话。
奥尔心里一动,柔声问:“还有什么希望,说给我听听。”
居伊有很多希望,希望他和妈妈有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不用挨打,不用被关,不用躲躲藏藏,不用隐姓埋名,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不用遮挡他引以为傲的异瞳,他知道,那是外婆的瞳色。
可是这些和奥尔说也没用,和谁说都没用,那是他的命运,是他必须承受的。
当下,奥尔能帮他实现的愿望只有一个。
“我们能……解除恩主门客关系吗?”他问得小心翼翼,今天奥尔有耐心,不代表奥尔已经完全变成一个善良的人了。
奥尔脸上的表情果然变了,凌厉的眼睛盯了居伊很久很久,久到居伊以为厄运又要到来了,他才开口:“我今天回来以后,让人装了浴室门。”
话题转换得太突然,居伊愣了一下。
他又说:“还把协议书烧了。”
居伊眨了眨眼,思考片刻才理解是得到应允了,这时奥尔又说:“其实并不是有借贷关系就能自动成为恩主门客的,这种关系也不是只对恩主有利的。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再决定吧。”
忠贞与诚实
翌日傍晚,科茨蒙港附近的丹格森企业大楼。
奥尔带居伊上了天台,两人迎着晚霞,脸上镀着一层金色,头发被晚风吹到耳后。
“勒鲁,你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奥尔递给居伊一把望远镜,指向火烧云下的圣兰诺河,蔚蓝已被染成血色。
居伊接过望远镜,举到眼睛前,镜头里出现一艘桨帆船的甲板,是他在码头当搬运工的时候,最常接触的那种巨轮。
甲板上,一位头戴礼帽,穿着挺括的绅士,举起手杖示意随从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满满装了一箱黄金。
另一位商人模样的男人向绅士伸出手,将他引向货舱。
“我不知道你之前受了谁的庇护,让你进了国立大学,你好像只看到科茨蒙光鲜的一面,所以你总把一切想的太简单。”
奥尔的声音在风中飘忽不定,居伊还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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