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吧,我自己可以。”居伊的表情已恢复冷静。
“好……”奥尔伸出的手缓缓放下,边穿衣服边打商量,“有时间了我们好好聊聊吧。”
“嗯。”居伊在镜子里对他点了点头。
看着奥尔离开,居伊才松懈下来。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抬眼望向镜子,镜中人脸上的脆弱让他猛地一怔。
长长的刘海被奥尔捋到耳后,露出了整张脸,好像重见天日一般,悲怆,却充满希望。
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再遮挡长相了?
他从小听话,如今没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做了。这世界上唯一爱他,唯一希望他光明正大活着的人永远地离开了。
失去玛奇尔德的他就像失去指明灯的夜航船,在无尽中迷航。
不是的,他没有迷航。
玛奇尔德最后的话给他指明了方向。要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接下来的生活,他要光明正大地活着。
镜中人眼中的脆弱消失,目光坚定地与居伊对视着。
之后的几天,丹格森庄园忙碌非凡。
庄园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总是要让城里的警察进驻调查的。
家主发动全庄园11个村镇除雪,本来准备安心过冬的人们走出家门,打通了与城里相连的通路。
城里的警察总署派了一队人马来调查,尽管纳桑并非死于追捕,但国际通缉犯的意外死亡依旧令人振奋,警员们一番努力,案件的脉络很快整理了出来。
大致的情形如居伊所知,潜伏在科茨蒙城里的纳桑得知宝石商人巴尔克罗贝尔要来拜访丹格森庄园,便伺机将其谋杀,又扮成他混入了庄园。
老乔治敲诈纳桑被灭了口,在林中打猎的夏佐目击了现场,也被灭了口。
纳桑还趁着人们将注意力放在搜捕夏佐之际,在古堡里布置了火刑场,又处理了两位死者的尸体。
丹格森家族内部开了个会,决定既然玛奇尔德不想公开居伊的身份,那就干脆隐藏到底,于是写着“孩子”“一家三口”等信息的威胁信并没有公之于众。
居伊还是以玛奇尔德的客人身份回答了警察的问询。
整个事件被总结为,变态前夫追杀前妻,却被前妻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反杀了。
丹格森家给老乔治和夏佐的家属提供了丰厚的抚恤金,也承诺将代为照顾他们的家人。
主宅上下乱中有序地安排着各项事宜,只等玛奇尔德的葬礼结束,这场灾难就算收场了。
葬礼前一天居伊终于得空,来到了奥尔的房间,打算听一下奥尔想聊什么。
离开古堡后,居伊就陷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总觉得他和玛奇尔德还在被追杀,他一心想着要带妈妈躲起来,是这个男人锲而不舍的呼唤让他心绪宁静。
他紧紧抱住画框,心里想着再也没有人拥抱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个男人坚定地拥抱了他。
这个夺走他的金钱让他身陷困境,又夺走他的尊严让他无比屈辱的男人,也是保护了他的生命,给他安全感的人。
居伊仰头靠在沙发上,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奥尔相处,和奥尔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仿佛身处混沌。
到底是奥尔带来了混沌,还是奥尔带他离开了混沌,他分不清楚。
萨雷克医生在奥尔的卧房里为他疗伤,居伊等在外屋,坐在书桌前的沙发上,视线刚好落在从信封里露出一角的信纸上。
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带着紧张的心情从沙发上起身,靠近书桌,拿起了信纸,情不自禁阅览了起来。
『涉及到极乐岛的案件通常和伴侣的不忠有关,如果您调查他也是出于这个猜想,我只能说,您的猜测多半是正确的。』
阅毕,他嘴角泛起自嘲的笑,从信纸上抬起头。
萨雷克走出卧室,向他投来了同情又关切的目光,居伊对他礼貌颔首。
奥尔跟在医生后面出来,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转头看到居伊时,眼底升起了温柔的笑意。
他上身裹缠着绷带,边往身上披睡袍,边朝居伊走来,目光落在居伊手上的信纸时,居伊清楚地看到,奥尔脸上的柔情,一点一点化为恐惧。
你眼盲心瞎
居伊拜托斯旺给他剪了个清爽利落的发型。
一张漂亮脸蛋展露无遗,再加上罕见的异瞳,引起了贴身仆人的侧目,但在斯旺的严加管教下,仆人们本分行事,没人敢冒犯居伊。
这样一张本该一眼能看透所有情绪的脸蛋上,奥尔却什么都读不出。
或许居伊还没看过信,奥尔这么对自己说。他收拾起乱作一团的心,走上前,拿过居伊手中的信纸,转身用燧石点火,啪嗒啪嗒敲击了几下才着火。
居伊看见奥尔的双肩松了口气似的起伏了一下,随后奥尔提着信纸一角,在银盘上点燃了信纸。
火苗摇曳升起缕缕青烟时,奥尔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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