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伊站在走廊的屋檐下,冲满天黑云努努嘴,“船长说这几天都这样。”
奥尔在他身后哀怨道:“那你更要早点来。”
“晚安,先生。”居伊举起手挥了挥,留给他一个背影。
次日仍是大雨,走廊上飘进雨水,两名穿着雨衣的安保看到居伊,做了个“请”的动作。
居伊畅通无阻地进入套间,走向大门敞开的一间卧室。
奥尔趴睡着,大半边脸被枕头挡住,嘟着嘴睡得很安稳。
他竟然穿着衣服睡觉,居伊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瞥见露出在衣领外的一截项链,居伊记得他很少戴配饰,更别说睡觉的时候了。
睡着的男人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看到居伊站在床边盯着他,一个激灵跪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自己本就穿着严实的身体,“不许看。”
“起不来还叫我这么早到。”居伊小声咕哝,见奥尔表情变了,立刻扬起微笑,很有精神地打招呼:“早上好!小丹格森先生!”
虽然前一天奥尔说他没在刁难居伊,但居伊现在还是怀疑他在刁难自己。
笔尖悬停在画布上,居伊叹了今天第三十五次气,“头再低一点,请不要看我。”
他的客户比他怨气还足,仰起高傲的头颅,瞪视居伊道:“你不是说很快的吗?哪里快了?”
居伊想也不想就回:“我说一天的时候是谁不满意的?”
他尊贵的甲方缩了缩脑袋,听从乙方的要求,低下头,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上。
只安静了两分钟,又忍不住偷看画架后面的人。
“先生!”居伊察觉到视线,发声提醒道。
“别人都是正视着你的,为什么你让我低着头?”奥尔问。
居伊让他倚靠在书桌前,双手抱胸,作垂目沉思状。
“是您说让我自由发挥的,是您让我自己决定的。”居伊义正辞严,“这样能让您看上去稳重些!”
奥尔凝眸睇视着居伊,低声道:“可是我想看着你。”
居伊捏着画笔的手颤了颤,不再看奥尔一眼,这张脸太熟悉了,不盯着看也能在记忆中搜索到各个角度,各种表情的他。
傍晚来临,作品总算完成了。
“我看上去有那么凶吗?”奥尔嘟哝。
阴雨天,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子里暗沉沉的,阴影笼罩在画上。画面里的人面容阴翳,最亮的是那双蓝眼睛,如同划破暗夜的利刃。
“不是不让我看你吗?怎么你画出来的我还是在和你对视?”奥尔又有些得意,“口是心非。”
“既然您很满意,”居伊扯着嘴角,“那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谁说我满意了?”奥尔脸色一变,“我那么有亲和力的一个人,被你画成这样,你觉得合适吗?明天再来,重画。”
居伊:“那我把这幅画扔了吧。”
奥尔:“不许扔,你自己留着,我会检查的。”
居伊憋着一肚子气不能发作,还要挤出微笑,道:“是的,先生。”
晚上,达雅邀请居伊去他房里喝酒。
只有一次机会
一听要喝酒,居伊就想推脱。
可是达雅说:“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重逢。”
居伊困惑:“回程你不在塞壬号了吗?”
达雅摇头:“我不回北大陆了,就在萨摩柯换船去新世界。”
从新世界回来的人个个盆满钵满,但归来者只有寥寥数人。居伊有所触动,却也说不出什么。
他又想到自己明天还要应付难缠的客户,便答应了达雅,打算借着酒劲狠狠睡个大头觉,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
和达雅喝得满面通红,勾肩搭背出来的时候,居伊看到自己的房门口站着个人。
居伊的脑袋斜靠在达雅脑袋上,“达雅你看,这个人往左边歪了。”
达雅的脑袋也斜靠在居伊的脑袋上,“你眼睛出问题了,明明是往右边歪的。”
奥尔一个箭步上前,拨开这对难舍难分的歪脖子兄弟,把居伊拢进自己的臂弯里。
居伊戳了戳奥尔的脸颊,醉意熏熏地咕哝:“又是个活的。”随后打了个酒嗝,身体一晃,被有力的臂膀拢紧才站稳,又问:“你来干嘛?”
奥尔本来见他和野男人勾肩搭背挺不乐意的,可他没再装腔作势地说敬语,奥尔心里又有些高兴。
碍于外人在场,奥尔没说“我是来检查你有没有把我的画扔了”,只转过头对达雅说:“你回去。”
“凶什么凶!”达雅看到奥尔本就有气,还被他驱逐,火气更大了,“有钱了不起!有那么多钱还那么抠门!上次我好心去给你撑场面,连小费都没拿到。居伊,我看这人就不是真心追你的,我建议你快跑。”
居伊摇头晃脑,竖起食指摆了摆,“他可不抠门,凶是凶了点。”而后他顿了下,伸手拦在奥尔胸前,很仗义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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