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香动,红绡扇亦翩跹而舞。
不知何时,香已满溢于此。
明知是无谋,明知没有胜算,但是四魔之一的阴魔,仍旧向神祇发起了袭击。
香牵动毒,毒诱发香,这一切令人目眩神迷的魅惑之香中,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簪钗环佩玲玲作响,合着曼妙的舞步,交织出一段惑人心神的音乐。
舞既是杀机。美既是谋刺。乐声是潜伏到最后的剑光。
这便是阴魔的心法——般乐游。
在过去的千年之间,不知迷惑了多少正道修士,又造下了多少无形杀孽的靡靡之音。
然而,希夷仅仅只是抬眸看了一眼。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动作的。
只是一刹那——一切便都结束了。
每一缕神魂都被粉碎。
每一根经脉都在寸断。
五脏六腑在一瞬间化作肉泥,灵府灵台同时碾作齑粉。
血肉支离,白骨破碎。
那是最为彻底的杀戮,连一点生机也不留的手段。
……也是,神祇之怒,至少也要做到这种地步才对吧?
死去的时候,不知为何,阴魔又看到了那一日的白鹿,身披九色华光,自远方涉水而来。她在水中看到白鹿的倒影,内心惊动,忽而抬起头来。
从来都只是顾影自怜的巫女,第一次看到了自己以外的生灵。
直到这一瞬,生命最后的一刹那间,她也依然无法移开她的视线。
于是,阴魔忽然明白了,原来还是有一些东西是真的。
那一日她所见到的白鹿,真的非常美丽。
那一刻,她在遥望那无可名状的美时所落下的泪,并不是假的。
那一刻,她所感到的心动,也不是假的。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
——在这样漫长的岁月之中,仅有那么一刻是真实的。即使是看破一切,揭穿了她一切谎言的神明,也无法否认那一点。
头颅坠地。
无恶不作的女魔头,终于永远闭上了望向神祇的眼睛。
希夷虽然暂时击退了阴魔, 但是正殿之上,残留的心魔引依然积聚不去,蛇一样盘踞起来, 吐出漆黑的獠牙, 伺机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时刻。
而殿中, 巨大的白龙挣扎着, 伤痕累累的利爪在地面上留下大片的血痕,痛苦如毒蛇在他的全身游走, 漆黑的魔息在他周身肆虐, 似乎随时都会向着四方扩散而去。
人群浮躁起来, 窃窃私语渐渐响亮起来,有胆怯的修士已经开始躁动,想要逃离,也有不死心的人看着这片涌动的黑雾,生出了试他一试的心思。
就在这一刹那——
“铮——”
正殿之上, 响起了清寒彻骨的剑鸣。
刹那之间, 那剑意席卷了整座长留之山。
谁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谁出的剑,也没有人能形容得出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剑。唯一明确的是, 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怖。
就像是天空骤然化作了冰海, 携带雷霆万钧之力, 从所有人的头顶砸了下来一般。
滂沱而澎湃的剑意于一瞬间涤清了一切。
所有的污秽,所有的浊念,连同那些肆虐的魔息一起, 被这冰海一荡而空。
“好了。”
一直高居于正座之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闹剧的仙尊, 终于开了口。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将他与平日总是一团和气的掌门联系起来。那张总是含着笑意的面庞变得威严不可逼视, 而那双总是温和注视着每一个弟子的眼眸,这一刻也变得如同深渊一般,令人望之则生心悸。
人们终于想起,自始至终高居于主位之上的这个老人,是昆仑墟的掌门,是仙界正道的魁首,也是这片大地之上,距离飞升最近,近到只有半步之遥的男人。
“一个二个的,遇到这等小事便这般失态,成何体统?”
老者缓缓地说了下去,被那双威严眼眸扫到的人无不低下头去,暗暗后悔自己方才的慌张失措。他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些年轻的面庞,最终停在了白飞鸿的脸上。
“去救你师弟吧。”老人对她说,“万事有我担着。”
白飞鸿深吸一口气,恭敬地低下头去。
“是。”她说。
白飞鸿走到了云梦泽的面前。
原本快要完全失去神智的白龙,在看到她的时候,被血污染红的龙瞳之中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别担心。”
不知为何,白飞鸿心中并没有一丝慌乱,她向他伸出手来,轻轻抱住了巨大的龙首。白龙没有挣扎,就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慢慢闭上了他的眼睛。
而白飞鸿只是抱着他,就像他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那样,平静地、缓缓地说了下去。
“会没事的。”她说。
无情道的心法再度发动起来,眉心的红莲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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