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明天之后,卫松寒跟耀泽的公事也该谈完了。谈完了,他应该就会走了吧。
与其见面,说些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话,还不如最开始就别见。
不管温诉最后猜对猜错,过程都实在有些煎熬。
……快到他的极限了。
叮咚。
微波炉停止转动的同时,门铃响了。
这个点,应该还没到云文筝回来的时候。
温诉看了眼腕表时间,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当然不是云文筝。
和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眼睛对上视线时,有那么刹那,温诉很想直接把门甩上。但现状是,他僵直在原地,只能呆呆望着卫松寒一言不发。
卫松寒也不说话。他身上还穿着那身西装,领带打得板正,很像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温诉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说:“你……是怎么……”
卫松寒道:“我问了你朋友。”不等温诉回话,他又道:“我说以后一起玩,问他住哪儿,他就告诉我了。他倒不担心我是坏人。”
温诉面无表情,低头避开了他的注视,手还扶在门框上,是一个阻拦的姿势。
“但,云文筝还没回来……”
“有没有可能,”卫松寒淡淡地说,“我是来找你的。温诉。”
温诉背脊微滞,门框上的手指收拢握紧。
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仿佛又烧了上来。
“……你来找我,干嘛?”他问。
“我想着……”卫松寒说,“你可能又不会好好吃饭。”
微波炉里的那点饭香正从温诉后面的门里飘出来。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温诉就是想反驳,也多少显得苍白。
八月底的天气,屋外走廊热得像蒸笼,卫松寒一身正装裹得严实,看起来就更热。
明明都已经想好了,但温诉瞥见他一动不动站得直挺挺的身影,莫名有种就算关上门,卫松寒也不会走的感觉,鬼使神差地,他手一落,打开了门。
“你测过体温了吗?”卫松寒跟进来后问道。
“三十八左右。忘了。”温诉转身回房。
他突然又没了胃口,胃部在隐隐地收缩,不知道是因为难言的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卫松寒换了鞋,跟着他走进房间。
温诉的房间依旧没什么生活气息,陈设简单,随意挂着的衣服帽子都是演出服装,只有墙边那把吉他是他自己的。
卫松寒注意到了他桌子上有一个杯子。是两年半前,温诉还在周行易的公司时就在用的保温杯。
“你还留着这杯子。”卫松寒道。
温诉已经躺回床上,连脑袋都蒙了起来,声音不太清晰:“又没坏。”
“那你还挺念旧的。”
“对东西是念旧。”
“……”
卫松寒沉默。
温诉没敢去看卫松寒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他越不说话,温诉的呼吸就越重。
卫松寒转过了身。
他朝着门口走了两步,也许是被温诉的话惹怒,要离开了。可很快,他又停下来。
细微的响动,是抽屉被轻轻拉了一下。
温诉一顿,掀开被子坐起来,只见卫松寒低着头,已经把抽屉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叮铃叮铃。
一把被链子串起来的钥匙在他手指上缓慢摇晃着,那根链子的另一头,钓着一张拍立得照片。照片被用小相框裱了起来。
无一不透露出主人的珍惜。
两年半来,一直沉睡在抽屉深处,温诉刚才拿完药后忘记关上了。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
卫松寒静静端详着那把钥匙。那曾经是卫松寒家大门的钥匙,他亲手给温诉的,当然不可能认不出来。
而拍立得的背景,是黄昏的游乐园。
凭借着高糊的像素,隐约还能分辨出照片上的两个人,表情一个比一个勉强。他甚至就没在笑。
“你如果这么不想见我,那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卫松寒转过身,冲温诉晃了下手里的钥匙。
温诉哑然,像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脸上的热意分不清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羞耻。
“我……”
“你答应过我的,”卫松寒打断他,他盯着温诉,一字一句地说,“两年后……我可以来你的城市找你。”
只是这句话,还有一个前提条件。
昨天,卫松寒回去后想了很久。因为温诉在车里的态度,让他看不懂。
今天来,无非是孤注一掷。是赌。
赌赢赌输,起码要有个念想。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弃。
“温诉,你要不直接给我个痛快算了。”卫松寒神色沉沉,“反正……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这么不要脸了。”
室内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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