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忙碌的法医也听到了罗昭和陈队的谈话,知道新进来的几个人是南塔区的。他没时间跟这些人说话,只点一点头,就继续用镊子夹起土里的虫卵,再将虫卵放到瓶子里。
这时林落注意到,死者的拳头紧紧地攥着,这个跟一般死者死亡时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人在自然死亡时,双手基本都是半摊开的状态,所以有个成语叫撒手人寰。
在法医学上,如果死者拳头紧攥着,那说明死者生前受到过惊吓,或者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这个死者存在这种状态,会是什么原因呢?
实习
实习 疑点
林落的视线落在死者腹部, 看到脐部偏上几厘米的地方隐隐有一片发青。她靠近那片青色,用放大镜照了照,怔了一下, 心里忽然有了猜想。
这些痕迹, 是不是注射造成的?
想到这一点,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先对死者整体拍照, 连拍了几张之后,又对着腹部青色部位拍了数张特写。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林落往旁边挪了几步, 看向死者两条手臂,重点放在小臂上。
不出她所料, 死者右臂肘部以下四分之一的外侧也有青色痕迹。
林落再次拿起相机,对着死者右小臂连拍了数张。
她不断调节角度和距离,这番举动终于引起了兴北区那位法医的注意。他抬头看了林落一眼, 看到她那番举动, 明显有些惊讶。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 他自然知道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可这个年轻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太忙, 他倒想停下来跟这姑娘聊几句, 可惜他真没那个时间。
林落初步检查完尸表的情况, 看到鞠法医还没有抓完虫子,就要过去帮忙。
鞠法医却道:“抓得差不多了, 你去帮我把开水壶拿过来, 把这瓶蝇类幼虫烫了。”
这方面罗昭有经验, 早就吩咐人把开水壶提到了瓜棚附近。之前为了不影响李锐对周围的足迹取样,他们并没有靠得太近。直到取完了足迹, 罗昭才带人走到瓜棚门口,透过敞开的门,观察着死者和棚内的情况。
听到鞠法医的话,罗昭立刻让人把水壶递给了林落。
很快那一瓶几十个不同大小的幼虫被烫死,身体也伸展开来,这样就很方便测量它们的体长,以便推测其发育进程。
烫好后,林落才把这些幼虫放到了装有高浓度酒精的玻璃瓶子里,并密封好。
蝇类成虫和一些甲虫是不需要烫的,可以直接放瓶子里。因为它们入瓶之后不会卷曲,不影响测量和观察。
林落操作时动作快捷娴熟,好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实习生。
兴北区刑警大队的队长陈一光难免多看了几眼,感觉她确实不像是来拖后腿的,大概真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她的本事能有多大。
对此,他还是挺好奇的。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众人终于把尸体抬上了一辆面包车,林落脱下一次性罩衣,摘下手套和口罩,把这些东西都装到袋子里,坐上了罗昭的车。
鞠法医和李锐也被罗昭叫到这辆车上,车子开出不远,罗昭就问道:“你们都有什么发现?”
几个人对视一番,林落示意鞠法医先说。鞠法医没推辞,先说道:“根据尸体周围环境虫类繁殖和发育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四到五天前。这里很可能只是抛尸现场。”
罗昭点点头,这个死亡时间跟他的观察差不多。他这些年办的案子太多了,即使不用看虫类的繁殖情况,对死亡时间往往也能做个大致的推断。
“差不多,李锐,你呢?有没有取到指纹和足迹?”
“罗队,指纹只取到两枚,是在门口圆木上取的,质量不太好,能不能用还不确定。”
“足迹是有的,在瓜棚门口和尸体周围取到了十几只可用的。我观察了鞋印,感觉到现场的人可能是一男一女。根据他们行走时的距离和走路踩踏的情况来看,这两人是抬着尸体进来的。”
罗昭表示认可:“有这个可能,踩踏处泥土陷进去的程度较深,不像是空手进入现场的。等回队后,你和小林再做进一步的鉴定。”
他也看到了瓜棚门口土地上的脚印,那一片被瓜棚顶部的稻草挡住了,虽下了雨,痕迹也没被抹掉。
因为有虫蚁路过和啃噬,足迹的痕迹已不太清晰,只能看个大概,但李锐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
“小林,你呢?从死者身上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确实有些发现。”林落说着,拿出自己做记录的本子,递给罗昭,说:“死者身上未见锐器穿刺劈砍或钝器击打的痕迹。但两手小臂和肩背部都可能有抵抗伤,这一点稍后解剖时要格外留意一下。”
“除此之外,死者两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疑点。”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