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住了那本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书,用力就要将书拽过来。然而轻薄的封页发出了轻轻的撕裂声,书却在半空中纹丝不动。他立刻抬头茫然的看向了李济庭,就像这所有的动作全都受一片空白大脑的驱使,全都没有经过思考。
李济庭捏住书的右上角,用冰河深处封存的远古化石一般幽深寂静的眼睛盯着成默,“看了,就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成默回过神来,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他觉得胸膛里有火焰在燃烧,这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要将他烧成灰烬,只有打开眼前这本书,才能浇灭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种。他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打算过回头。”
“那就做好心理准备。”李济庭肃穆的说。
成默意识到自己似乎表现的太明显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曾如此失态,即便是面对再极端的危险,他都能淡然处之,没想到在看到父亲的这本书时,竟完全没办法克制欲望和好奇之心,大概这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诱惑。他握着书脊的斜角,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了一口气,面对李济庭点了点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李济庭松开了手。
成默急忙将书捧在手上,又砸吧了一下嘴,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润了润火烧般的嗓子和胸腔,快速的在泛黄的灯光下翻开了第一页。他连坐的地方都顾不得找,就站在床边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向那些文字,仿佛那些文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
“绪论: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这本书。不写的原因是这本书实在过于厚重——不止是在精神上,在物理上同样如此,它会揭开蒙在人类历史的众多疑云,让人们陷入自我认知的绝望境地,同样会扣动瞄准我的扳机;写的理由是……总得有人说出这一切,让人类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将要走向何方。”
成默的心脏被父亲的文字揪了起来,脑海里出现了父亲在台灯下神情凝重写字的模样。但他并未因这深切的感伤停下阅读,强烈的渴望驱使着他一秒也没有停止浏览,去缅怀什么。
“后者是我无法解答的问题,前者恰好是我作为一个人类学家一直在研究的问题。当我以历史学家的身份去到易拉克时,看到了那些伟大而辉煌的苏美尔文物,被这些美丽的东西所深深打动。于是我在两河流域多次停留,研究过有关人类最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之间的连结。在那里我遇到了研究苏美尔文明的专家——撒迦利亚·西芹先生,并和他成为了挚友。后来在他的提示下我到过法兰西南部的拉斯科洞穴,欣赏过墙壁上的马、公牛、驯鹿以及其他动物正在跳跃奔跑的图案,这些图案来自17000年前处在冰河时期末期的人类所创作的。到过埃及金字塔,我沿着尼罗河一路做田野调查,想要知道公元前两千七百年的古埃及人如何建造出超越时代的奇迹建筑。很庆幸我能和西芹先生,在某个神秘人物的帮助下,进入过被严禁进入的金字塔的内部,很遗憾没能到最中心的位置,却也发现了金字塔匪夷所思的秘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它都并非是法老陵墓,而是有人类意想不到的神奇用途。我也研究过人类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希伯来字母,也就是游泰人写就《神圣经典》的文字,它奇妙的应对着人类的dna双螺旋结构,22个希伯来字母和22个染色体之间有着不可思议的相似性。我隐约的感觉到其中隐秘的关系,那些藏在神话、历史、典籍、建筑以及文物中的某些事实,这些事实令我为之着迷。正如本书以后各章试图厘清人来从诞生到发展的脉络,并对人类起源提出了一些说明。我的老师说我推翻了《物种起源》,我认为不是这样的,人类是超越地球其他物种的特殊存在。我们和其他物种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具有智慧。人类是如何产生智慧的,这个问题是千百年来无数哲学家、科学家还有神学家们都想要研究清楚的终极问题之一,也是《物种起源》并不能解释的问题……”
只看《绪论》成默认为父亲应该是发现了“外星起源论”的证据,可这也不是什么特别新奇的理论,应该不至于遭遇死亡威胁。他心中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一目十行的翻阅。
节从地球上的生命起源开始说起,一直写到恐龙灭绝。在节父亲就以详实的资料和论证推翻了恐龙的陨石灭绝学说,以鸟类、鳄龟和鳄鱼和一些植物的延续,推导出了恐龙的灭绝是有选择性的灭绝,因为作为地球霸主它不仅无法产生智慧,还妨碍地球产生具有智慧的生物……
开头的节就令成默头皮发麻,他加快了速度,囫囵吞枣的翻过了一章又一章,当他看到中间的的苏美尔、巴比伦与《神圣经典》的内容时,看到父亲抽丝剥茧的将三者的关系厘清,他顿时感到了有种压抑到恐怖的窒息感。
这些内容如同浑浊的洪流淹没了他,让他在历史的旋涡中浮沉挣扎,不知道自己最终将落在何方,是死亡的绝地,还是能抓住什么树干。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感,就像你在看一部无法自拔的恐怖电影,你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看下去的勇气,却又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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