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翕看着他的幼稚的行为,心里发慌又无端地坠落。
“那我就死掉好了,反正你也不要我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像个木头人。
说出来的话却叫顾翕屏住了呼吸。
顾翕深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重新拆出了两颗感冒药,又对上陵愿的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受到波动,说:“感冒不会死。”
陵愿看着顾翕,扯开嘴角,拿过药吞下,嘴唇沾着水,让顾翕忍不住想要去擦掉。
但他没有。
陵愿垂下眼,客气而乖离地说:“我吃好了。”
顾翕的手臂发麻,说道:“按时吃。”
陵愿微笑,说:“好的哥哥。”
顾翕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出来。
躯体在烈日下才感觉到回暖。心跳得像跑了马拉松。
他眯起眼,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陵愿从楼梯上下来,重新加入到游戏,后来玩的hgh了,大家互相拿颜料在脸上涂涂抹抹,白婷婷美术出身,在陵愿脸上画了一只小狐狸,不知谁拍了照片,传到了朋友圈,引来一大片得点赞和评论。
陵愿倒是发了合照。
合照的位置,恰好是他和白婷婷站在一起,而费锦程躺在最前面摆了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
顾翕滑过了朋友圈,滑了下去,又滑回来,
点开图片,看见陵愿脸上的东西,又看见她身边的女生,手指上沾染着颜料,马上就联系起了前因后果。
般配吗?
他听见自己耳边传来这个声音。
他好不好?
陵愿好不好?
他们可以在床上做尽下流的事,但对方却依旧那么干净,是不是只有同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眼里的光。
可是,顾翕好嫉妒啊。
就像小时候开家长会,别人的家长每次都会站在窗口外面,满脸自豪得看着自己的孩子,可是顾翕没有,顾云开很忙,经常不能来参加这种活动,而班主任也知道他无父无母,情况特殊,所以也并不强求。
只是这种“特殊”,让顾翕彻底和所有人不同起来。
小孩子的嘴,是天真烂漫的花朵,也是带着荆棘的玫瑰。
他们总会炫耀自己生日收到了什么礼物,晚上又和父母去了哪里吃饭,去了哪个游乐园,因为一个玩具而没有和父母晚安吻。
这些话,都成为了沉默的理由。
顾翕有新衣服穿,有玩具,也有保姆将他照顾的妥帖。
可他没有爱。
没有人会把他抱在怀里说:“宝贝我爱你。”
这是他孩童时代最自卑,也是最向往的话。
直到他听见了陵锦珏对陵愿说:“妈妈爱你,今天也乖乖的,好吗?”
他站在玄关,看着陵锦珏弯下腰,把水杯挂到陵愿矮嘟嘟的身上。
“书包里有零食,记得要和哥哥分享。”
陵愿咬着一口奶音,乖觉地说道:“我乖,妈妈,我也爱你。”
于是陵锦珏低下头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她直起身,就看见了站在角落目光阴霾的顾翕。
他忘了陵愿那时候几岁,只记得他小小软软的,可以坐在地毯上不声不响地画画,或者玩积木。
还会把自己的饼干和巧克力分给顾翕。
顾翕不要,他就固执地伸着手,一定要顾翕吃。
还说着“哥哥不吃的话,阿愿也不能吃。”
他倒是傻地任凭人欺负。
顾翕故意说:“那你全部给我,怎么样?”
把你的希望,温暖,明亮,全部给我,怎么样?
借口
徐阿姨的老伴生病了,她必须要回乡下去照料几天。为此向顾翕很抱歉的请假。
顾翕倒是很好说话,说着您尽管去吧,陵和和我会照顾的。
他这么说,反而让徐阿姨更加放心不下了。
“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啊,和和半夜闹觉了怎么办?还有上厕所吃饭什么的……”
顾翕想都没想,说:“不就是这点事嘛,我懂的,您就放心去吧。”
徐阿姨虽然嘴上不说了,但心里是一万个提心吊胆的。
生怕顾翕把孩子给看没了。
她左思右想,甚至想让顾翕这两天临时去雇一个月嫂来。
顾翕就一直说不用不用。
那她也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了,走之前把陵和和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包里,以防顾翕找不到。
陵和和安安分分地抱着奶瓶,坐在婴儿车上,目送着徐阿姨出门。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拉了一泡尿,又拉了一泡屎。
而没有人带他去洗屁屁,换裤子的时候,才大声哭起来。
顾翕三米远就闻到了那股臭味。
他看了眼时间,徐阿姨应该坐上大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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