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热水,两个人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从刚刚的青色到有了正常的生气,纪轻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砚北和沈淮之脱掉了衣服,光是胳膊上的伤口就已经数不清了。
拿着东西回来给纪轻舟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帮忙医护人员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谢砚北的胳膊上被子弹擦过,又因为两天的时间没有处理,毕竟发炎化脓。
他胳膊肿起来,看上去很是骇人。
后背上,似乎是被刀砍过的痕迹,上面的血凝固结痂。
又因为大幅度牵扯到了伤口,结痂的地方裂开。
紫色的污血触目惊心,背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比起谢砚北的情况,沈淮之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群人光是看着就肃然起敬。
这样的伤口,如果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就已经痛晕了。
可是他们却拖着这样的身体,背着那些英雄们一步步的走回了营地。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多事情确实说不出感同身受这几个字。
可是见识过真正的英雄,故事里讲的那些就只能是传说。
一些心软的小姑娘已经别过头去,默默的掉泪。
这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们啊,本来就应该得到所有人的敬佩。
哪怕是刘参谋长见惯了大场面,也叹了一口气。
纪轻舟给两个人处理伤口的时候手在微微的发抖。
她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可能会有点疼,你们忍着点儿。”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实在多余。
他们身上的每一处伤痛,应该都比他包扎的这一点要疼得多,可是他们一声不吭。
他们哪里还需要忍耐?
包扎完伤口,刘参谋长和程参谋长脸色各异,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两个人去休息。
沈淮之被人拉着带回了帐篷,纪轻舟则带着谢砚北离开。
月光下,谢砚北的神情有些木讷。
纪轻舟牵他的手,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可是这些天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全部烟消云散。
回到帐篷里,纪轻舟给谢砚北倒了水。
“你腿上的伤刚刚好,本来还想让你再多养两天的,可是情况发生的突然,这些天你已经很为难这副身体了,你好好的休息,以后……”
纪轻舟有些犹豫,她原本想要说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她又不敢妄下断论。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呢?
“如果你难受的话,就哭一场,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也不会笑话你。”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
看到谢砚北这副模样,她心如同刀绞。
“轻舟,我没事,我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这些天你一直为我担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谢砚北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但是好在和刚才比起来有了些缓和。
比起自己,他始终是更心疼他的妻子。
纪轻舟没有再说话,她拉开谢砚北的一只胳膊,直接坐到了他的怀里。
她明白,此时的千言万语,都进不到谢砚北的心。
她抬起头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安抚。
“我也很遗憾,如果能够早点认识萧烁就好了,能让你们这么挂念,他这个人该有多好啊?”
纪轻舟的声音很轻,在凄凉的夜晚里,像是安抚人心的歌谣。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谢砚北终于有些绷不住。
男人像是要发泄完所有的情绪一般。
他靠在纪轻舟的肩头上,声音歇斯底里。
“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他,我不敢去想他成了什么样子。”
他心里一直愧疚着,明明他们一起约定了好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实现。
“我说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要第一个请他喝酒,他说等我们有了孩子,他要做干爹,那时候我说他异想天开。”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纪轻舟是第一次见到谢砚北哭。
他平时那样刚强的一个人,两世为人,纪轻舟都没有见到他因为什么事情掉过眼泪。
谢砚北两只手抱住纪轻舟,这段时间一直压抑在他心里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口子。
“可是我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那只是打趣他的话,我一直都想着他能见证我们所有的瞬间。”
现在想想,当时留下了太多遗憾。
哪怕萧烁并不会介意,可谢砚北心里的愧疚依旧不能因此减轻。
“我当时就应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我总觉得会有以后,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的生命会如此脆弱,不仅仅是萧烁。”
还有许多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们,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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