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村里人看见了。
村里人见了弟弟,看见他那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被吓坏了,喊着怪物敲着锣鼓。
弟弟也吓坏了,转头就跑,跑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跤,头碰着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
屠正德正好抱着几件棉衣出来,便看见了这一幕。
村里人围着弟弟的尸体,在讨论怎么会有怪物,这是什么怪物。
弟弟的尸体小小的,和同龄人相比,他瘦小得太多太多。
屠正德整个人都呆住了,但是呆了一会儿,他慢慢地退回了家。
他说这是弟弟,谁信呢?父亲对继母言听计从,而且继母刚有了身孕,父亲高兴得像是什么似的,连弟弟的走失也只着急了几天,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怪物,责怪怀着他孩子的继母。
屠正德将这一口血,咽了下去。
屠正德冷笑一声:“我当时就告诉自己,我一定会给弟弟报仇。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孩子,没能生下来,她在生产前一个月,不小心摔倒,孩子没了。
屠正德的父亲,也不知为何,在一次修理家中的屋顶时,不小心掉了下来,摔死了。
家中就剩下继母和屠正德两人。
那一年,屠正德二十七岁,没有成亲,无论什么姑娘,他看都不看一眼。
继母想要改嫁,但是在媒婆准备上门的时候,她不知怎么摔断了腿。
之后的事情,左邻右舍便都看在眼里。
屠正德这个继子,每天嘘寒问暖,伺候周到地服侍着。
屠正德说完,哈哈笑了起来:“我不怕死,但是我一定要她死在我前面。看着她痛苦了这么多年,我心里舒服,我也死得痛快。”
这故事太震撼。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方明宴,在屠正德说完之后,也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挥挥手:“带走。”
可怜的,可恨的,如今都已经死了。
屠正德杀了父母,虽然事出有因,也是难逃一死。而且他如今这模样,生死想来是已经没有放在心上。
屠家一家,黄泉相会,不知还有多少恩怨,要留到阎罗殿去分辩了。
案板上那头已经剖开的猪,方明宴便让左邻右舍分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也未必能吃得下。
姜云心跟着回了刑狱司,便将屠正德的事情放下了。她只是个仵作,负责查验尸体,真相大白凶手如何定罪,这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经验告诉她,不是自己的活儿,不要揽。不讨好,还不能多拿工资。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留下这份工作。
如果不能,后面怎么办?
她走的一向是职场路线啊,要是不能留在刑狱司做仵作,就会被发还给书院,然后就要回家。
那就变成了宅斗文。
宅斗文,她不擅长啊。
姜云心蹲在院子里,用一把小刀无意识的戳着地面的土,如果必须回到姜家,后面怎么办呢?
她还有的那些好朋友呢,有谁可以拉自己一把。
正想着呢,小丫头子外面喊。
“云心,大人叫你去一趟。”
姜云心一下子站起来:“好嘞,我就去。”
来了,一次闭门考试,一次外出考察,到底是去是留,方明宴应该已经做了决定。
老方啊老方,你可要给力啊。
姜云心心里想着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溜儿小跑去了方明宴的书房。
方明宴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的道:“进来。”
姜云心规规矩矩走了进来。
“大人,您找我?”
方明宴放下手里的卷宗,打量她一下:“屠正德的案子,你做的不错。很细心,也很果断,我也很满意。”
姜云心松了口气。
看方明宴也不是那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也没必要哄她开心,既然满意了,那应该是要留下自己了吧。
只是中文博大精深,最怕是后面有但是两个字。
方明宴说:“但是……”
姜云心皱起了眉。
方明宴说:“但是刑狱司不是那么轻松的地方,这次的案子你见着了,是否觉得已经是人间悲惨,心中不忍?那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如果你留在刑狱司,这样的事情,比这事情残酷一千倍,一万倍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姜云心从方明宴的一堆废话里,精炼地提取出关键字。
如果你留在这里?
妥了,方明宴是要留下自己了。
好朋友一杯酒
姜云心松了一口气,爽快道:“没问题。”
“嗯?”
姜云心道:“大人您放心,我自从决定做仵作那一天,就看了许多卷宗案例,开始还挺不习惯的,但是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就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不该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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